也就是说,借走一百两,要压三成,那些商户借走一万两,钱富商便要从中抽取三千两的押金,说是押金,其实就是分红,赚了还好说,要是生意赔了,钱富商拿不到钱,便会状告官府。
即便是这平京再有名号的大人物,一旦签下那同意抽押金的契约,到了官府公堂对峙,一样没话说。
所以每次见到钱家前去收账的人,那些商户总是没什么好脸色,甚至还会言语羞辱,或是直接泼水砸臭鸡蛋,总之钱,他们是最后都会给,但做到什么程度再给,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反正契约说的是给押金,又没说不能将收账的人打回去,他们第一回是冷嘲热讽,说秦萧是钱家的走狗,第二回是说他年纪轻轻不学好,跟着钱老爷那种人做事。
见秦萧从不搭理,第三回他们便故意把水泼到他身上,有时也泼头上,更甚还把夜壶里的屎尿都往外泼。
然而秦萧只是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等他们闹够了,便拿钱走人。
久而久之,秦萧的沉默反倒助长了商户们的气焰,他们纷纷把对钱富商的怒气撒在他身上,出了气再给钱,他们就觉得心里头算是痛快了。
所以收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钱富商总让秦萧去,无非是清楚以这人的性子,无论如何都会把钱要到手。
他太清楚秦萧这人,拿钱办事,现在拿的是钱家的钱,就为钱家办事,但凡换做了别家的账房,也一样尽心尽力,似乎是天生做牛马的命,从不知什么叫羞愧。
今日酒楼人很多,秦萧一进门,掌柜的便注意到了他,只是忙着招呼客人,无暇搭理他。
秦萧从来往的客人中间走过,走到柜台里头,把手头的药材放在桌上,坐下等待。
等待的时间里,他看向门外,一旁的小二得了掌柜招呼,过来盯着他,以防他看到酒楼的账本。
秦萧清闲下来就忍不住想到刚在医馆碰见的女子,忽然转头盯着店小二,问道:“抱歉,能跟你打听个事吗?方才我过来时,见到很多官兵,似乎是在抓什么人,你可有听说那些官兵是在抓什么人?”
店小二冷不丁听到他对自己说话,这还是几年来的头一遭,掌柜的给他们打过招呼,说这人是个死脑筋,少跟他说话才好,免得平白受影响,但他方才听那话的语气,还挺礼貌,莫名的就想回答他,思量片刻后说道:“哦那个啊,听说是个纵火犯,点了好几家农户的房子。”
农户大多都住在平京城郊一带,为何会到那边去点火呢?
秦萧不知道,店小二更是不知,不过也觉得奇怪,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还听说那几家是同时着的火,我估计啊,她肯定还有同伙。”
同时起火?
还有同伙?
秦萧没应声,许久才摇了摇头:“她应该没有同伙。”
店小二瞥他一眼,对自己的推断被人否定很不满意:“你认识她?”
秦萧又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你说那么笃定?”
秦萧又沉默。
如果那名女子有同伙,为何只有她一个人会被追得满城乱跑,难道官兵都是吃闲饭的?不知追踪其他纵火之人?
可如果没同伙,那又是如何同时让几家农户的屋子起火的呢?
秦萧想到了那个梦,天上掉下的那颗璀璨的星星。
要是她……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些白色,耀眼夺目的白雾,会不会就是燃烧后生出的浓烟?
店小二嘁了一声,转头看向大堂正在吃饭的人们说:“不过今天平京是真热闹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早城门一开,涌进来好多人,以往这种时候都是闹了饥荒才会出现,但今天来的都是些兜里有票的,肯定也不是难民。”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手指摸索下巴,嘀咕道:“难不成是外头闹了什么灾荒,还没传出信来?”
秦萧充耳不闻,听到席间传来几声剧烈咳嗽才抬头,看到掌柜的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