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只顾着在庭院里转悠,进去一看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里面竟还有一方小小的内院,整个院子呈现出严密的长方形格局,从四个方向分别向矩形中央延伸出洁白的半月形雪花石阶梯,中间空出来的小块地方,生长着绿意盎然的藓类植物。
每一面都是一个单独的房间,除了左手边的房门是开着的,其他三面房门皆是紧紧闭着的,毫无疑问,伊蒂斯就在门开着的房间里。
叶知清抬步往左手边的房间走去。
墙上挂着一幅以中海为中心的巨大地图,上面勾划了许多不同颜色的标识,看起来有些混乱,纸莎草卷整齐的罗列在靠门一侧的书架上,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只有一张石案,一把木椅,整个房间看起来空荡荡的,简陋的过分。
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伊蒂斯的身影,正当叶知清准备转过身离开时,一股巨大的冲力自身后传来,双手被迅速扭至身后紧紧钳在一起。
整个人腾空,转眼就被禁锢在了椅子上,还是面朝着椅子的跪趴姿势,剧痛从手腕上传来,面颊上迅速覆上一层薄汗,眼前隐隐发黑。
极具侵略性的冷香自身后逸来……
“我的侍寝,直到现在你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让你时刻牢记,”高高在上睥睨蝼蚁的姿态。
阴挚的浮影笼住琥珀色的瞳孔,一如传闻里残虐嗜戮,专横独断的埃及女王。
“啊”身后传来清脆的腕骨错位声,如浪潮涌来的痛楚自手腕蔓延遍全身,因疼痛身体在小幅度的颤抖着,汗水恣意流淌的面颊上布满了隐忍与痛苦的神色。
叶知清的狼狈模样显然极大的取悦了身后施虐的人,伏下腰贴在叶知清耳际,低语询问,“蓬特女王,你说呢?”
暖湿的呼吸触及到耳廓内的粘膜,渗入滚烫的血液,麻意与痛感强烈冲击着叶知清的余下的神智,似在烈日下被无情鞭笞。
深深的喘息,胸膛无规律的起伏着,叶知清无力的垂下眼帘。
杂糅着颤音的冷静语调淌过,异常平静的陈述,“伊蒂斯陛下,如果只是想要折辱我,您的侍寝绝不会让您失望,如果您另有所图,恪守王室礼仪是您得偿所愿的基本前提。”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叶知清看不到伊蒂斯的神情,更无从猜测她此时的想法。
一时间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只闻叶知清紊乱的呼吸声。
被汗湿的卷发黏在白皙的后脖颈上,莹莹的汗珠从肌肤纹理间渗出,别样淫靡的昳丽,伊蒂斯眸光一暗,喉间无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倏的松开手,直起身往后退一步。
叶知清闷哼一声软趴趴的倒在木椅上,手腕呈扭曲的怪异形状垂在两侧,肿胀的踝骨处零星分布着暗红色的瘀血。
席卷而来的疼痛不断冲击着叶知清所能承受的临界值,意识逐渐消散,终于晕了过去。
伊蒂斯缓步走到晕厥过去的叶知清身前,唇色苍白,眉头紧锁,再一瞥到肿大的可怖手腕,琥珀色的眸子掠过莫名的躁意。
伊蒂斯意识到在这个特殊的俘虏面前,她好像总是控制不住心底的暴戾,复杂的目光在叶知清身上辗转许久,轻叹,转身,离去。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许多的房间,柔和的光线越过窗棱铺洒雪花石地板上,伊蒂斯正专心致志的伏案查看最新的战况,而叶知清躺在一旁的纯金软榻上还未醒来。
静谧的时光悄然流逝。
暖暖的光线攀上眼皮,叶知清缓缓睁开眼,馥郁药香钻入鼻尖,身体还有些酸软,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侧首一看,深褐色的膏状物体涂满了整个手腕,冰冰凉凉的,仅在抬手时还能感受到细微的疼痛感,手腕上的可怖肿块也消退了不少。
这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叶知清望着一旁专注于政事的伊蒂斯沉默不语,暗自腹诽伊蒂斯的恶劣性情,名副其实的暴君。
“看够了吗?我的侍寝可还满意?”
叶知清蓦地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伊蒂斯的侧脸看了很久,淡定挑眉,万分中肯不带丝毫偏见的评价,“满意。”
放下手中的纸莎草卷,伊蒂斯缓抬起脸,眼睑上扬时飞速掠过一抹凌厉,“蓬特女王,记住你对我的承诺,不要让我失望,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叶知清身上充满着太多的未知,而伊蒂斯一向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这些藏匿在深处的秘密会一一被她揭开。
不管用何种手段,抑或是不择手段。
见人醒了,伊蒂斯也不打算多呆,警告了叶知清后迈步离开。
一直在门外等着的兰玛特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盆清水进来,“叶小姐,清洗后我给您再重新上一次药。”
“嘶,”兰玛苏的动作很轻,可在药膏被清洗掉后,叶知清还是没忍住疼。
“叶小姐,您不该激怒王,”脸上闪过担忧之色,兰玛苏的动作更加轻柔。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虽然叶知清平时一贯是安静沉默的,可当与她交谈时,兰玛苏能感受到如春风般的温柔与尊重,这是在其他埃及贵族那里从未体会过的,自然很快就俘获了兰玛苏的好感。
叶知清无奈摇摇头,三分戏谑七分自嘲,“兰玛苏,我只是一个丧失尊严求以生存的亡国俘虏,可没有这个胆量去激怒埃及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