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脚底被扎破的程度,就像刺绣时被针扎到手指一样,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商慈不知道为什么在师兄面前,她就变成了极脆弱的瓷娃娃,任由他摆弄着。
从脚底到脚背被缠上了丝帕,只露出精致小巧的脚趾,不得不说她的脚型很美,白生生的,白皙透明到可以看清脚背上的脉络,指甲粉嫩剔透,包扎之时,他的指尖不可避免的划过她的脚心脚背,包扎完毕之后,他好似恋恋不舍,指尖停留在她白嫩的脚趾上,他的触摸让她感觉有些痒,商慈下意识地缩了缩。
“还疼么?”巽方抬头问她,眸中好似闪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商慈傻傻地回:“不——”
剩下一字还停在喉咙,只见面前的人微眯起眼,缓缓凑近她,柔软的唇准确无误地印在她的唇瓣,温热灵巧的舌头滑入她的口腔,细细地探着她唇齿间的每一处角落。
从未体验的触感,让商慈惊异地睁大眼睛,她的睫毛浓密纤长,不时地扫过他的眉骨,巽方觉察到,微微抬眼,乌沉眸子对她的不专心泄出不满的情绪,他伸手盖住她的眉眼。
吻愈加的深入绵长,他的吻极尽缠绵,看起来毫无侵略性,能让你轻易卸下防备,商慈一点点地化在他温柔的攻势里。
商慈只觉得逐渐脱力,身子渐渐后仰,而他趁机侵上身来,一只手撑在她的头顶的草丛地上,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侧,他好似怎么也吻不够,一点点品尝她的甘甜,感受她的温度,直到理智也逐渐溃散……
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得以宣泄,交叠的身影逐渐消融在春风里。
……
*
天气最冷的那几日,滴水成冰,呵气成雾,天地间一片苍茫雪色。
马蹄落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地像踩在棉花上,没由来得让人感觉焦躁。
商慈套着好几件棉衣,外面还披着一件鹅黄色的兔毛斗篷,整个人被围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了半张脸。
掀起厚重的车帘,寒风猛地灌入,商慈呵着白气,径直在巽方的身旁坐下。
巽方侧过头看她,眉头微蹙:“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商慈把怀中的暖炉塞进了他的手里,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像抚过寒冰,商慈心底无比埋怨这鬼天气,闷声问:“还有多久到?”
巽方的睫毛上都凝着冰霜,嗓音依旧柔和:“不远,前面就是了。”
商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在不远处,有一排高低错落,黑瓦白墙的房屋组成的小镇,有的门前挂着酒幌,虽然那朱红色的幌子有点脱色,仍然组成了这白茫茫的琉璃世界唯一的一点暖意。
半柱香后,终于到达了能够停靠休憩的小镇,巽方将马车停在客栈前,店小二听见动静过来帮他们牵马,巽方拿过随行的包袱,前后脚同商慈一起迈进客栈。
掌柜点头哈腰地搓着手:“不好意思客官,现在就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下房呢?”
“没了,整个客栈就只剩下一间上房。”
商慈还怔愣着,只听巽方淡淡道:“就要那一间罢。”
一、一间?
商慈还未来及凌乱,就糊里糊涂地被巽方牵着,跟在小二后面走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客栈的家居摆设差强人意,有些老旧,不过热水热炭一应俱全,巽方一边收拾床褥,一边侧头对她道:“阿慈,你先去泡个热水澡,想吃什么?我去让小二送来。”
“随便什么吃的都好。”商慈心不在焉地回应,她注意到浴桶和床铺之间就隔着一道屏风,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
木桶里被小二事先倒满了热水,雾气氤氲,就在她脱完衣物,滑进木桶之时,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停止了,紧接着是一道轻轻关上门的声响,应是师兄出门吩咐小二做吃食去了,商慈浅浅松了口气。
没有什么比大寒天泡热水澡更舒适的事了。
商慈换上衣服,拧着微湿的头发,走出屏风,一抬眼便瞧见那被师兄铺得平整,看起来厚实又温暖的被窝,屋里燃着木炭,但寒意无孔不入,从窗缝和门底里透进来,坐了一会,商慈只觉泡完澡后那股暖意一点点消失殆尽,她到底没忍住掀开被褥,钻进了被窝。
商慈刚挨上枕头,屋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巽方端着一托盘的饭菜走进来,看见床榻上的那只裹得严实的蚕蛹,他眼含笑意,微微挑眉:“怎么上床了,不吃东西了?”
商慈决定闭嘴,装睡。
碗筷摆放在桌面上的声响过后,紧接着商慈感觉到床榻微微一重,耳畔传来清润的嗓音,隐含着低笑:“决定一直装睡下去?真的不饿?”
果然还是被识破了。
商慈睁开眼,在温暖的被窝和热腾腾的饭菜之间正纠结着,就闻巽方道:“别出被窝了,太冷,坐在床上吃罢。”
一碗散着热气的阳春面递到自己面前,浓稠的汤汁上飘着翠色的葱花,上面窝着荷包蛋还有切好的酱牛肉,香味浓郁。
商慈彻底不装睡了,迅速地坐起身,一碗热面下肚,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暖和了起来。
趁商慈吃面的功夫,巽方叫小二来换了热水,去泡了澡,看着身穿雪白里衣,同样披散着湿漉漉头发的师兄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商慈觉得心底那份紧张感忽然没了,一切都无比自然。
巽方吃完面后,将碗筷收拾了,叫小二端了出去,天色渐暗,巽方看了一会子书,回身瞧见已睡意弥漫的商慈,起身吹灭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