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的一层,是大厅,中间摆放了张桌子,有位说书人,正唾沫横飞的说着书。四周围满了人,在津津有味的听着。
这时,一妇人走了过来,她端着盘子,笑道:“客观您来了,奉点茶水钱。若要找喜欢的姑娘,得上楼去。”
“我找老鸨。”
反正钱是骗来的,花起来不心疼,于是,许仙豪气的取出一枚铜板,丢到了妇人盘子里。…。
妇人见才一文钱,不乐意了,脸拉了老长:“她在顶楼。”
都说青楼是销金所,一点也不假。许仙不是没逛过窑子,但宋朝的窑子,和二十一世纪相比,收费花样还要百出,以至还没见到姑娘,他就浪费了五两银子。
春满楼共有七层,最上层是彩蝶居所,不公开,倒数第二层是彩蝶献歌献琴的地方。
可在第二层、三层、四层、五层、六层的楼梯口,都站着了收钱的妇人,而且每向上一层,都要花费一两银子,否则就不让去。许是因为上层的姑娘,品质更好,技术更老道……可是,可是为何连姑娘都没见着,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
许仙颇为郁闷,盘算着等以后再敲诈些人,换些银两。
刚来到六层,他便听到一阵歌声,悠扬婉转,从屋内传了出来: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
怪不得古时文人喜欢逛窑子,因为青楼到处充斥着文化的氛围——比如这首歌,许仙知道,取自楚辞《大司命》。
古人都以词谱曲,一般歌女谱宋词,高深点的谱唐诗,涵养更深的,就谱诗经和楚辞了。
听着声音,很熟悉,里面正是彩蝶。
门虚掩着,许仙推开门,走进去,歌声戛然而止。
彩蝶正双手抚琴,她见许仙到来,对其微微一笑,指了指旁边空座,示意他入座。
四周是些身着绫罗绸缎的贵公子,而且这些贵公子,见许仙进来,尽皆怒目圆睁,恨不得上前殴打——他们是春满楼常客,自然知道彩蝶和许仙的传闻。
许仙还不知道,他现在已是临安全男人的公敌了。
老鸨骂骂咧咧走了过来,冷嘲热讽道:“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喝花酒给不起钱的许公子。上次你欠了春满楼十两银子,到了期限,我盘算着去找你,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
“妈妈,”彩蝶蹙着秀眉,有些不悦:“我不想被一些杂事扰了清净,若有事,等散了场再说。”
老鸨恨的牙根痒痒,可她又没办法,若她表现出半分不满,那么彩蝶就罢场,然后这一天的几百两银子,也就赚不到了。
她只得赔笑:“那好,我和许公子去外面谈。”
彩蝶摇头道:“不行,下面一首曲,我要唱给许公子。”
咯咯咯……
许仙能清楚的听到,四周那些男子,都在咬牙切齿,摩拳擦掌,他不由苦笑,暗暗道:“这彩蝶看上去很傻,但精明的很。她怕我退缩,故意给我使难,让这些人彻底恨上我,把我逼到绝境。”
不过人家姑娘把屁股都给他摸了,还要包养他,他若退缩,也太不是男人了,于是他点点头:“有劳彩蝶姑娘。”
在场所有人,都满眼杀气的看着许仙。就因为许仙,他们才得不到彩蝶青睐;就因为许仙,他们每天花几百两银子,来听彩蝶唱歌,听了大半年,彩蝶都不正眼看他们;就因为许仙……反正就是因为许仙!
老鸨暗暗冷笑:“谁不知你穷的叮当响,等会拿不出钱,就让你出丑!”
许仙找了个座位坐下,见旁边有个贵公子,随口问道:“兄弟,贵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