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暖没开,她身上衣裳进来后一件未减,羊绒大衣上沾上了烟灰她没发觉,周映辉伸手要去替她掸的时候,她让了半步。
他的手顿在半空中,碰不到她,也不着急收回。怏怏地慢慢垂落到身侧,不无歉仄的口吻,&ldo;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来找你,也是想告诉你,我还是想继续做医生……&rdo;
&ldo;周映辉,你该去的。我是说,这次特为你的研学资格。&rdo;
向明月抢白了他的话。可是他们的意思却南辕北辙。
周映辉良久不语地盯望着她,她的话叫他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他急急往前一步,挨她近一些,&ldo;明月,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rdo;
&ldo;男儿志在四方,这话绝不是空话。说来可笑,&rdo;向明月手上的烟正燃,提醒她吸一口,她草草吸吐一口蔚蓝色的烟雾,平心静气又回味十足的蔑笑口吻,&ldo;我正经八百的两度男友都姓周。&rdo;
向明月不合时宜地拿周渠作比,她告诉周映辉,虽然当年她很舍不得周渠出去,但事实证明了,他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回来没两年就升职了。
&ldo;你们这行更是。小二,你实在没必要对这样大好的前程预途有任何踟蹰。自然不能答应我爸那些无理要求,我很高兴,你能想通,我始终相信各司其职这一说,有些人天生做人,有些人天生做事。&rdo;周映辉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他是个勤勤恳恳做事的。
&ldo;明月,你不觉得这个时候,你还动不动拿周渠作比,对我来说是种不公平嘛!&rdo;周映辉一下就红了眼,他说他不快极了,这段时间,她总会时不时把周渠挂在嘴边,他分不清了,分不清她到底只是恶趣味,还是没忘记前男友。
对,她也许是该不曾忘记。毕竟他们才分开几个月。
向明月指间的烟到头了,微微的灼热感,逼着她丢手,这是她本能的肢体|反应。
弃烟的那一刻,她懊恼极了,原来她这么混,混到她一个女士,丝毫没给到他作为男士安全感。
小二其实厌恶极了,他厌恶她时不时把周渠挂在嘴边,这样一个紧要关头,她还是,她还是拿周渠来劝服他,去吧,这是你作为大丈夫该走的路,哪怕舍弃一段感情,也是值得的。
她试图这样告诉他。
而周映辉领会到的,明月冷静极了,冷静到全然没有六年前,她不舍周渠的自觉。
因为什么呢?无论是她听到周映辉应承她父亲做生意的说辞还是听到他可能要离开她的说辞,明月的反应,他都不满意。
可是他似乎没勇气朝她追究到底。
&ldo;明月,你知道我这次能出去的名额是谁促成的嘛?&rdo;
&ldo;贝萦萦的父亲。我知道。&rdo;
周映辉的脸瞬间煞白了,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也是他最后的骄傲,他认为明月该是懂的。可是她轻而易举地替他揭开了底牌,甚至带着些嘲讽的居高临下感,是,我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
向明月朝他继续波澜未兴的口吻,&ldo;小二,其实即便你在之前或是往后选了贝家,选了那位贝小姐,我都不会怪你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