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昫领了大字的罚回了自己的寝宫,才进门就看见了谢鲸。立刻就扑进谢鲸的怀里,给了谢鲸一个大力的拥抱:“你回来啦!定城侯没事了?”
“没事了!如今正打算上折子让爵给大伯呢。爷爷的年岁委实大了,没法继续管着京畿大营了。”谢鲸十几天没见徒昫心里也是想的很,抱着徒昫的力道有点大,让徒昫感觉有点疼,可徒昫却动也不动,一点也不想挣脱开。
两个人抱着腻歪了一阵之后,坐下来边吃点心边说这短时间两人各自发生的事情。谢鲸说完了自己家的事情,又把别人家的事情拿出来说。徒昫是不在乎谢鲸说了什么的,只要谢鲸在自己身边就好。
“我知道你好奇贾家的那个衔玉而生的,可我这次回去还真就没见着。”谢鲸说道。
徒昫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谢鲸着恼。他是在认识谢鲸之后,开始背诵前朝官员名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来的是《红楼梦》世界的。
当时的徒昫,第一个想法就是,绝对要打败那个南洋的真真国!之后又想到,便宜爹的国库都要被这帮人借空了!
徒昫就等着自己过两年能出宫之后,挨家要债呢!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老亲勋贵。这些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军中的联系了,子孙也都很不成器,有什么好顾忌的?自己是皇子,大不了就挨上一顿骂呗!但是顶着这顿骂也要把钱要回来!他还要招人做火器,灭掉真真国呢!还有西北的游民,也要干掉!还有那些得了吧搜的罗刹毛子和要借弯弯岛的红夷!都他娘的把便宜爹的国家当肥肉!早晚有一天把你们全都突突了!
谢鲸是不明白“突突”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徒昫愿意了解四王八公家里的各种事,他就把自己听说的都说给徒昫听就好了。
徒昫在这五年里,也没干闲着,和太医院的人提了一嘴缝合手术的事情。因为是皇子的吩咐,虽然太医们觉得荒谬,但还是接了命令认命的研究了。虽然因为他们的消极怠工有进程缓慢(徒昫是这样认为的),两年多才弄出个所以然来,可成果出来并上报推广之后,确实让兵士的死亡人数有了大幅度的降低。
皇帝为此很高兴,但是又不愿意徒昫小小年纪就被世人瞩目,所以只把功劳按在太医院身上,所以太医们才会和徒昫的关系不错!
又有,徒昫磨着皇帝让人给他造玻璃和香皂。虽然出成果的时间还是有点长,香皂花了小一年的时间才出了成果,玻璃将近四年才达到无杂质的水平,但是徒昫的行为还是间接让皇帝的荷包鼓了起来。而徒昫要的回报,不过是把自己的寝殿里都按上明亮的玻璃,洗澡洗手都要用香皂罢了。
所以大臣们不知道的是,皇帝也不是无条件的宠着徒昫的。徒昫努力的替自己便宜爹谋福利,也是原因之一。
甄氏被徒昫狠狠的打了脸,徒旬作为甄氏的儿子,自然是对徒昫恨得牙痒痒的。又有两人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一个屋子里念书,但每次都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更是心中暗恨。
徒昫可不怕他!他又不像那些人,对皇帝的位置那么执着,心心念念汲汲营营的。都说无欲则刚,徒昫就是代表。
徒昫曾经和谢鲸细数了当皇帝的各种坏处,下定决心是不做皇帝只做个闲散的王爷的:“你看看我爹,天天从来就没睡觉超过三个时辰!有时候三更鼓都敲了也不能睡觉。早上还要早早起来上早朝。我试过龙椅,*的一点都不舒服,绝对是为了不让皇帝上朝的时候打盹才坐成这样的!还有,每个月还要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睡觉。你知道的,就是那谁那谁!还不能穿自己喜欢的颜色的衣服!吃饭的时候就算喜欢也不能多吃!光是这些就够让人闹心了!我还不知道我爹每天还要处理多少前朝的事情呢!今个儿这里发水,明儿个那里旱灾,免了赋税徭役,还是有农民不满要起义。我爹为了让他们吃上口饭都快累死了!我要是当了皇帝,还不和我爹一样累啊!不当!坚决不当!担子太重了!”
徒昫这话,虽然有些玩笑,但是却是真心话。他是真的不愿意承担管理一个国家的重担,太沉重了。他怕自己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有可能让无数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不当皇帝”无疑是徒昫的心里话了。
宫里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当今的。皇帝自然不觉得自己到了要选继承人的年岁,所以徒昫口没遮拦的话也不让他生气。但正是这番话,在皇帝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是因为徒昫和其他皇子不同的实话实说,也是因为徒昫没有只看见皇帝的风光,而是真的了解到,这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这颗种子如今只是落在了皇帝的心里,尚未发芽。可是等有一日,皇帝真的需要一个继承人的时候,这么早就种下的一颗纯粹的种子,就会成为徒昫的登天青云梯。只是,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朝会过后,众人对五皇子的受宠程度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犯了甄家的怒,最后只得了十张大字的惩罚,无疑是很说明问题的。大臣们决定回家赶紧和自家人通气——五皇子是惹不得的!
徒昫在这样的背景下,过了极其滋润的两年之后,终于有了进出宫廷的腰牌,可以和谢鲸一起出去玩了。
徒昫得到出宫的权利之后,最愿意去的地方,就是京城的酒楼和茶馆。这里能听到京城里大多数人家的八卦。有的时候,还能亲眼看见八卦在自己面前上演。
可是好景不长,谢鲸的大伯上了折子来,希望谢鲸辞去伴读的职位入京营历练。徒昫就算再舍不得,可也知道谢鲸进了京营之后,才会有一条青云路,才能发挥才能一展抱负。所以最后,徒昫嘟着嘴把谢鲸送出了宫。
谢鲸出宫的第二天,徒昫就到定城侯府去拜访了。
皇子莅临,自然是让定城侯府上十分惶恐的。还是老定城侯镇定,敲着拐杖让人安静下来:“慌什么?五殿下一定是来找鲸小子的,又不是找你们,慌也没用!去让人把五殿下领到鲸小子那去就好!”
得令出去的人完成任务回来禀报:“老太爷真是这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神机妙算啊!五皇子殿下还真就是来找咱们鲸少爷的,进门就叫咱们少爷‘哥哥’,还问咱少爷昨晚上想没想殿下。”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心里送了一口气,只觉得五皇子和自家的孩子关系好是好事,唯有老侯爷,拄着拐杖心里觉得有点怪异,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来。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年岁大了胡思乱想,遂撂开不再多想。
“你大伯没有小心眼吧?”徒昫这回来是给谢鲸撑场子来的。虽然如今的定城侯上的折子上写得很为谢鲸着想似的,但谁知道是不是想着让谢鲸离了皇子,就不会成为他坐稳定城侯的阻碍了呢?小心无大错,不管谢鲸的大伯有没有坏心,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谢鲸是被五皇子徒昫罩着的人,不是谁都能惹的!
谢鲸知道徒昫是关心自己,还是很满足感动的:“大伯为我打点好了一切,没那么狭隘。如今定城侯府就我们两房,两位堂哥也在京畿大营里,我哥哥打算考科举走文官路线,正是拧成一股绳呢。”
“好吧,就当我小心眼好了!”徒昫无所谓的摇摇手。知道谢鲸入了京畿营没问题就好。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会时刻盯着的。“小六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迷上了画画,每日里到处画人画景的。昨天你走了之后,他还来我这里要画我呢。”这个小六,说的就是今年才七岁的六皇子徒昱。自小就对诗词歌赋的兴趣大过正经文章,倒是没辜负他母亲清流出身的血统。
原本谢鲸和徒昫两人世界的时候,徒昫是顶犯这个最爱缠着他的弟弟的。可徒昱就是喜欢和徒昫、谢鲸呆在一起。宫里总共就只有四个皇子,徒昱不喜欢徒昊舞刀弄枪每日里一身的臭汗——看看人家谢大哥,也是打拳练枪,但是在五哥的调、教下从来都是清清爽爽的没有馊味。徒昱也不喜欢徒旬,虽然徒旬是在笑着,但是怎么样都让徒昱有种违和感——五哥向来都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有口不对心的时候。所以,他还是喜欢和徒昫谢鲸呆在一起。
“小五其实你是很喜欢六殿下的对吧!不然也不会每次看见好玩的东西都给六殿下带一份了。”谢鲸觉得一直嘴硬说讨厌六殿下的徒昫也很可爱——反正他就是觉得所有的皇室成员都没有徒昫可爱就对了。
“嗯,怎么说也是我弟弟!他拿我当哥,我就拿他当弟!”徒昫对谢鲸也是有一说一,被拆穿了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