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为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翟成的缘故,所以她对翟闵特别紧张。”
“翟成?”
“嗯,翟成出事的时候你还在念小学,估计你没什么印象,那个时候翟闵也才小六或者小五,我记不太清。”赵有为说,“听说翟成赚钱赚得不干净,后来也死得不明不白,有一阵翟闵妈妈还疯疯癫癫的,每天披头散发跑在巷子里找翟成,你还记不记得你被她当成翟成?”
赵有时隐约记起一段画面,有一天晚上她在学校排练元旦晚会的歌舞,很晚才回来,刚刚和同学道别走进梧桐巷,她就被翟母一把抓住,摇摇晃晃,翟母似乎在喊:“你放学又跑去玩了?怎么才回来,怎么才回来!”
她被晃得厉害,呼吸都无法畅通,胸骨疼痛,吓得哭喊不止,后来有人喊了一声,似乎是“翟成回家了”,翟母急急忙忙往回跑,而她则被人抱着哄:“不哭不哭,小时乖,不哭,乖乖不哭。”那人不断替她擦眼泪,又帮她揉胸骨,后来父母找来,心疼地手足无措。
赵有时想起来了,那个抱着她哄的人,不就是翟闵!
赵有为最后道:“翟成当年就不安分,我看翟闵有过之无不及,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可怜天下父母心,幸好翟阿姨现在生活得很好。”
翟母的日子过得不错,却还是要操心儿子,她今天没有捉到翟闵,等翟闵夜里回家,她不动声色地问:“公司加班加得这么晚?”
翟闵道:“是啊,我早上办了点其他的事,回到公司时间迟了,一忙就忙到现在。”
翟母若有所思:“办了什么其他的事?”
“我一个同学想买套房子,就在时代大厦附近,他让我帮忙看看。”
翟母又说:“对了,我今天看到小为,她怎么没有加班?”
“我们部门不一样,她的部门向来很少加班。”
翟母觉得翟闵的回答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她一时找不到瑕疵,可她直觉有问题,接下去几天她不动声色地监视翟闵,情况却恢复如常,翟闵有时回家吃饭,有时在外用餐,偶尔加班,她跟踪几次,没见到翟闵再去那栋楼,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终于安心,放弃监视了,直到那天她晨练归来。
这天赵有时站在公交站台候车,没多久见到翟闵,她环顾四周,被翟闵拽了一下马尾辫。
“找什么呢,我妈不在。”
赵有时吁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还是跟阿姨坦白好,这样一直瞒着能瞒到什么时候,这一个礼拜你一直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
“三次!”
赵有时不解,什么三次?
翟闵笑道:“你已经重复了三次,是不是现在跟我太熟,你越来越没大没小?”
赵有时还想说话,公车突然来了,乘客一拥而上,她挤不进去,推搡间她的腰上一紧,颤了一下回头看,正见翟闵贴在她身后,握住她的腰,方向一转,将她揽在身侧,挤出一条路来,一路将她护进公车,还有闲心冲她耳边喊:“你平常就这么坐车?下次做个肉夹馍!”
赵有时想要反驳,上车后刚刚站稳,翟闵又突然抓起她的手,把她的手一把按在扶杆上,率先替她抢下站立的好位置,又握住她的腰将她往里侧抬了抬,赵有时变成木头人,动也不用自己动,翟闵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最后翟闵把她护在怀中,看了看她颜色如常的耳朵,说:“你呆不呆,脸红都不会?”
赵有时眨眨眼:“我看到阿姨了。”
翟母举着剑立在站牌后方,心里万马奔腾,真想挥剑拦下公交车。她凭着中年女性特有的直觉和侦探头脑,抽丝剥茧,最后恍然大悟。
难怪她在那栋大厦里碰见了提着菜的赵有时。
难怪她的儿子突然叫她在猪蹄里放香叶和花椒。
难怪那天赵有时怪怪的,好像听不见她的问话。
答案昭然若揭,翟母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