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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荀不再时常出门,像是怕苏绾出事,但凡得空就守在她身边。县衙也增添了许多新人手,据说是陆安荀临时招的衙役。每天轮流看守,几乎将苏绾的院子看得密不透风。
在这期间,姜静媃来看过她两次,每次都欲言又止。
苏绾后来知道是姜静媃去开羊镇给陆安荀报的消息,她不知道她为何这么做,姜静媃没说,她也没打算问。
直到有一天,姜静媃突然跪在陆安荀跟前,哭得不能自已。
“陆大人!”
她说:“民女有冤情,民女欲状告高家。”
陆安荀似乎早已猜到,并不惊讶,只坐在椅子上安静听她陈述她家破人亡的过去。
原来,多年前,高家和姜家是世交,两家在生意上有往来。在整个泗州,姜家算是屈指可数的富户,拥有从南到北许多商铺及航运货船,几乎掌握着东南一带的水运命脉。
但随着姜家生意越做越大,两家关系表面融洽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最终导致关系恶化的是一桩官府盐田叫卖案,彼时官府欲叫卖南边的一处盐矿,姜家和高家都在竞争,因为此事,姜老爷和高元舟第一次红了脸。
后来,这块盐矿最终被姜老爷花重金买下。姜家原本以为,得了盐矿往后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可没料到的是,因为这座盐矿,惹得高元舟起了杀心。
高家祖上本就是土匪出身,当年辽国敌军进犯津阳,高家率领匪徒抗敌有功,朝廷就赏了个小官,高家这才从匪徒身份成了朝廷正派的转变。后来高家开始经商,慢慢地又结交了姜家。
可一山不容二虎,随着姜家变得强大被高元舟忌惮。同时高元舟觊觎姜家的财富已久,便暗中谋划了一场火灾,把姜老爷活活烧死在屋子里。姜夫人带着当时八岁的姜静媃出逃,最后被高元舟找到。
高元舟以照顾故人家眷的名义,把姜家母女接进高府。但高元舟人面兽心,觊觎姜夫人美貌,拿姜静媃作威胁逼迫姜夫人与他苟合。
姜夫人不堪受辱,于雨夜投湖自尽,独留下了八岁的姜静媃。
彼时姜静媃年纪小什么都不知,还以为高元舟是个好人。后来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高元舟看他的眼神也开始露出本性。
有一次,姜静媃在书房外无意中听到高元舟与高二爷说起当年姜家的事,还提到她母亲。那时,她才得知高元舟是个魔鬼。
她为了报仇,为了活命,不得不认贼作父跟高元舟虚与委蛇。直到前些日高元舟为了笼络陆安荀才派她来县衙。
说完这些,姜静媃像是撕开一层又一层的伤疤,痛苦而狼狈。
她匍匐在地,砰砰对陆安荀磕头:“我一直在等,等老天开眼,等津阳来人。”
“当我听说上任县令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我以为高家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可谁料,上任县令根本不是高家的对手,扳倒高家不成反被诬陷入狱,深深陷入泥沼难翻身。”
“这一年我过得极其绝望,疲惫地与高元舟斡旋,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看高家被绳之以法的那天。终于,我听说津阳县又来了位新县令,我起初以为陆大人年纪轻经验不足对付不了高家,说不定又会像上任县令那样被逼走。可现在。”
她又哭又笑:“民女信陆大人!民女今日状告高家杀我姜家数十口,霸占家财,强奸□□,逼死我母亲!民女求陆大人为我做主,将高元舟这个恶魔绳之以法。”
苏绾听得震惊,没想到姜静媃的背后居然有这么惨绝人寰的故事。
难怪她总是觉得姜静媃在隐忍着什么,像极了她大姐苏娴。
她看向陆安荀,陆安荀表情沉静。
良久,他开口道:“你起来吧。”
“陆大人,”姜静媃有些拿不定:“陆大人能为民女做主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铲除高家需从长计议。”
姜静媃听了,有些淡淡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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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子的时候,苏绾走在陆安荀身边。
“陆安荀,”她问:“你怕了吗?”
陆安荀当然清楚她指的是高家。
他摇头:“我不是怕,只是铲除高家需要周密计划,若无一定把握不可轻举妄动,若要动便是一矢中的。在此之前,我万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