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渠被带走,前来的士兵趾高气昂,冷硬地将他的胳膊拧在身后。
身体与心都被刺痛。
楼近月呢?她是不是在看着他?她是不是在后悔将他交给蔡家人?
她方才不是还害怕蔡家人事成之后会杀了他,不是亲口说过他对她很重要的吗?
难道这些话全都是谎言?全都是在哄他开心?
卫渠用力地挣扎着,想跑回城楼上向她问清楚。
“老实点!”士兵将他压得更低了些。
他不听,忍着疼痛用尽力气转过头,大雪茫茫像是给两人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他看见了楼近月毫不留情转身下了城楼,甚至不曾怜悯地看他一眼。
她就这么厌弃他?连站在城楼上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突然间,卫渠好像没了力气,心中那个疑问突然没那么重要了。
“蔡将军,陛下已经请过来了。”士兵压着卫渠来到蔡元恩马前。
“请”过来?蔡家的“请”原来是这个方法……
卫渠冷冷地笑了一声,已经溺过水的一颗心麻木到不再害怕凶狠的豺狼。
战马上俊美桀骜的男人不羁地瞥了卫渠一眼,弃若敝履般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一秒就会脏了他的眼。
“本将军听闻了你和临渊王的传言。”蔡元恩见他失魂落魄,故意刺痛他的心。
什么传闻?他一个九五至尊的皇帝屈身做了女王爷没名没份的侍君吗?
卫渠在心中猜想着百姓会如何编排他们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出来。
他想到了今晨亲手别在楼近月腰上的团龙玉佩。
与她重逢第一眼,他便将这枚象征身份的玉佩送给她了,可她似乎并不喜欢,若非他每次特意提醒,她从不会主动带在身上。
也是,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如今又有什么输不起的……
那短短的几十秒,卫渠将与她重逢后的桩桩件件想了个清楚,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中似乎有什么隐秘的地方在暗暗发痛。
楼近月亲自来到朱雀阁玄机楼,从这里发出的情报经由特殊死士之手,回来的消息会更快些。
卫渠已被蔡家人带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算着时间派出去的死士想必已经拿到了情报往回赶了。
她焦灼地在阁中踱步,她等不了了,一刻钟都等不了了。
若是他人带兵,断不会对卫渠下手,可蔡家这回带兵的偏偏是蔡元恩。
她清楚蔡元恩的为人,这个从小被捧在手掌心里宠大的小霸王行事向来乖张,做事鲁莽不顾后果,她不敢想卫渠落到蔡家人手中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这个小霸王视世俗礼教于无物,更看不起那些青史留名的教条,他的脑中是不会考虑杀害天子的后果的……
周边静悄悄的,狂风不知何时停止了,只剩下大雪簌簌地从天而降,楼近月站在朱雀阁门前,望眼欲穿,寒风冻住了她的眼睛,从未有什么时刻像今日一般难熬。
上天啊,求您慈悲,她愿用自己剩余的寿数对天祈祷。
求回来的死士脚程快一些……
求蔡元恩能冷静些……
求丰阳王派来的援军能顶着风雪快些到达……
求求你了求求了……
她的眼中急出了泪花,许久没有感受过的酸楚捶打着她的心尖,激得她浑身没由头地疼痛。
“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