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接了过去,神色严肃,“既然你发现它以后将它藏了起来,方才又那样诈我,想来阿时已经知道这支箭矢背后隐藏的故事了?”
楼近月同她坐在屋内的桌案边,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我怀疑,师父也许并不像表面那么淡泊。”她说出自己的猜测。
其实楼近月已经能够几乎百分百地确认师父不是好人,但倘若自己是受了他的恩惠度过童年,那她依然将羞愧到难以自容,因此,没有十足的证据,她不会做出最后的论断。
阿瑾垂下了眼眸,黯淡的眸光似乎告诉了她一切。
“你的猜想是正确的。”
一瞬间,楼近月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阿瑾轻拍着她的手背,她知晓她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只能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出身军武之家,父亲兄长素爱根据战况局势制造兵器,我因此耳濡目染,也学会了此道。后来我父亲兄长全家战死沙场,母亲护着我出逃的路上被乱军杀害,恰巧碰见了师父,他将我带我回了紫玉峰。”
“在他的照拂下,我在紫玉峰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也因为小时候的熏陶,我对舞刀弄枪这些事情得心应手,不费什么力气便能在一众师兄弟中名列前茅。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年复一年地过去,直到有一天,师父找到我,借帮我报仇之由让我设计一支短小的箭矢。”
“起初听到这个要求,我有些惊讶,在我印象中,师父从来都不会过问山外发生的事情,可当时报仇的欲望彻底掩盖住了我的理智。从那天后,我便将自己锁在房中,极尽完美地设计一支能够不仅能够一击毙命而且还能让仇人极度痛苦的弩箭。即使接到师父要求的一天后我已经做出了符合他需求的箭,可我还是不满足,我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才学,最终倾注到那张复杂的图纸上。”
“我将一批成品交给师父的时候忘记了携带图纸,师父询问起来,我告诉了他后便接到了下山为民除害的消息,那时我还不知道,山下等着我的根本不是烧杀抢掠的匪徒,而是师父精心安排打算杀人灭口的杀手……”
阿瑾的声音哽咽了,故事也停在了这里。
楼近月淡淡地看着那双牵着她的手,感受着指尖轻微的颤动,后面的事情她已经大概能够猜到了,只是有一件事情她尚未确定。
“所以,箭矢的图纸在他手上?”这件事情很重要。
阿瑾勾了勾唇,得意地摇了摇头。
“图纸不在他手上,当时为了完成这支箭矢,我设计了很多稿,记忆也有些错乱,最终那版图纸那天被我随身携带在了身上,留在房间里的是杀伤力远不如定稿的废稿。”
楼近月松了口气,可心间的大石头依然悬在心头。
她联合蔡元懿调查过了,当日绝无刺客潜入蔡府的可能,赴宴宾客也无人携带弩,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杀害吕成业的人是从蔡府外射出的箭。
单单废稿就能达到这样大的威力,实在令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阿瑾欲言又止的神情,楼近月反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背,“还有什么事情就别憋在心里了。”
阿瑾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自楼近月离开紫玉峰后,她几次托人下山打听她的消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她的阿时宛若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想来离开紫玉峰的这些年,她也必定吃了很多苦,这才修炼地这样善解人意体察人心。
阿瑾欣慰地笑了笑,大脑进入回忆。
“得益于平日里的训练,我金蝉脱壳逃过了刺客的追杀,意外从这些刺客嘴里听说了师父的计划……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