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管事赔礼道:“这丫头不懂事,怠慢了大人,着实不该。”
许丁洋只是温和的一笑,说:“哪里的事,我看那姑娘虽年龄尚小,但是也算是机灵聪明了。”
小管事赔笑,但是话却说得真诚,“大人可真是个心善的。”
左右丞相未到,许丁洋也愿意跟这小管事聊天解乏,便说道:“只是我母亲信佛,自小教育我众生平等,不过怪我愚钝,没能学到母亲一半……”
丞相这时候刚到门口,正好听见许丁洋温润的嗓音提到母亲,脸色一变,目光阴沉着翻滚着某种晦涩的情绪。
小管事正要陪聊安慰,眼角瞥见丞相紫色衣角,忙恭敬的喊道:“丞相大人。”
许丁洋也立即起身,作揖喊道:“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丞相连忙扶起许丁洋,说:“快快免礼。”
许丁洋站直,说道:“突兀来访,叨扰了丞相,还请大人担待!”
丞相忙道:“无妨,坐吧。”
许丁洋也不做作,顺话坐下,丞相坐在上位,一身紫色官袍,头戴玉冠,端正威严,虽已年过五十,但是眉宇间依稀能看到往日年轻时的英俊之资。
婢女端上茶与点心,然后恭敬的退守一旁,只是脸上一直带着一抹薄红,目光是不是的瞥过许丁洋。
“丁洋近来可好?”丞相不问来由先说家常,倒是让许丁洋受宠若惊,但是一思及这份关怀的来由,不免心里别扭。可是想要晏芝还在牢中受苦,还是咬牙,先朝着丞相跪下。
“丞相大人,实不相瞒,下官今日来访,实在是有要事相求,还望大人能够施与援手!”
丞相被许丁洋这么一跪,也是一慌,忙扶起许丁洋,但是话却说得依旧圆润有余地:“丁洋不如先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许丁洋咬牙,这话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但却顾不得那么多了,说道:“下官希望丞相大人能帮我从牢中救出两个人!”
丞相心思一转,就大概能猜到许丁洋是要救什么人了。只是这暗香阁的事情,现在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从前暗香阁还是杨二姐管事的时候,杨二姐不属于任何一派,不偏向任何一方,以暗香阁的人脉和收集信息的能力,丞相,王洋还有陈欢,无不向往又忌惮。
而如今,杨二姐锒铛入狱,暗香阁乱成一团,只要计谋得当,暗香阁那块肥肉便是自己的了。
放杨二姐回来,正是各方势力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包括丞相。
看丞相面色一变,许丁洋也猜到丞相多半不愿意帮忙,但是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作势又要下跪。
一边的小管事常年跟在丞相身边,对于丞相的心思揣摩得少说也有四五分了,见状立即扶着许丁洋,不让许丁洋下跪。
丞相面色也不似最初的那般柔和,有股厉厉的威严,半骂道:“糊涂!不过两个青楼女子,你为何要如此?!”
许丁洋道:“不管如何,她们都是被人冤枉入狱,这等冤案,丞相大人难道要就值这么眼睁睁看着而不管不顾吗?”
杨二姐跟晏芝两个人确实是被冤枉入狱,许丁洋这些话字字在理,丞相一时找不到话反驳,许丁洋也没有给丞相时间反驳,道:“当日知县只是开庭连审问和呈堂证供都没有,就直接判了晏芝秋后问斩,这样粗糙焦急判人死刑,分明是有诈,还请丞相大人明察秋毫!”
这番话许丁洋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一向温和的脸上也满是坚毅的神色,让一边的奴婢更加看得移不开眼睛。
杨二姐的案子,本来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冤案,只是碍于王洋背后的巨大势力,所有没有一个人敢说这案子半分不是,而今天许丁洋却不管不顾的把这案子摆在明处,叫丞相好是为难和难堪。
丞相起得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沉声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许丁洋抬眼直视丞相的眼睛,满眼的坚毅和正义,直刺丞相的眼睛。
“丞相若是不愿意帮忙翻案,下官只好以血书告民,亲自申述,借助相亲百姓的力量,唤暗香阁一个公道了!”
“你……”丞相被气得几乎跳脚,要不是看着眼前的这个眉目温润的男子是故人之子,他恐怕是真的跳起来直取眼前人的命了,最后只是骂道,“你糊涂!你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吗?”
许丁洋依旧不卑不亢,说:“为伸张正义,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丞相冷哼一声,嘲讽道:“说得倒是好听,难道你就不是为了那点私情?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不惜得罪京中三大权贵,你就不怕你以后会死得很难看?!”
丞相说着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也是这般为了一个穷酸的书生,不管不顾,甚至愿意被逐出家门……
而眼前这人,便是那个女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