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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06年2月14日上午8点左右，巴黎戴高乐机场。我乘坐的是法航。

我经2号出口处来到迎客厅，这里挤满了前来接乘客的亲朋好友。因为是情人节，不少人手里都捧着鲜花，而我在找花丛中的玫瑰花。呵，捧玫瑰花的人还挺多。我要怪这个时差，它把原订的计划打乱了。如果不是今天，而是明天，或是早一天，我就不用那么费心地找接头人了。那位漂亮的女士有点像，她在冲我微笑，哦，不是，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谁让她的心上人站在我后面呢。&ldo;侬好，侬是这趟班机唯一的中国人。&rdo;我转身一看，一位穿着浅灰色西装的魁梧男子，捧着一大束艳丽的玫瑰花，站在我面前。他的脸上洋溢着友好地微笑。他说的是上海话。不会吧，对方是个男的。我们的表情此刻非常地相似。一切还是得按&ldo;程序&rdo;来。

&ldo;你的花真漂亮啊。&rdo;

&ldo;巴黎的景色才漂亮呢。&rdo;

&ldo;这花送情人吗？&rdo;

&ldo;不，送慕客。&rdo;他说着，就把花塞到我手上，并和我握了下手，他的手很有力。&ldo;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李建国。&rdo;李建国看起来很像一位拳击运动员，有一身结实的肌肉，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留着两道刀疤。

李建国和我握手后，皱了下眉：&ldo;你的手劲挺大。我祖籍是上海。你会说法语，那上海话也是很容易上口的。&rdo;他伸过手去为我拿行李箱。&ldo;先送你去四季酒店，这家酒店的美食和住宿都很棒，当家大厨在巴黎饮食界有&lso;食神&rso;之称。&rdo;我俩刚走到街上，一辆银白色的奔驰出租车就在我们身边戛然停住。开车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华人女孩。我们钻进了车子。

汽车飞快地行驶着，但我注意到计价器没有跳动，于是便问：&ldo;这是公司的车吗？&rdo;

&ldo;不错，朋友。你省了至少36欧元。&rdo;李建国答道。他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ldo;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儿李琴，你可以叫她琴琴。&rdo;女孩从后视镜里朝着我抿嘴一笑，我也朝她笑着点点头。&ldo;我还以为接头人是个女的，所以没让女儿进去。她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哪怕是工作伙伴。这次暗语是我安排的。我在巴黎，日子过得还可以，但总想念着家乡，可你们的董事长却老是推三阻四不让我回去。我就把你们这伙人全恨上了。如果来的是女的，我就说送花给拉三。这些都不是好词儿。&rdo;

&ldo;慕客是什么意思？&rdo;

李建国还未回答，李琴哈哈一笑，说道：&ldo;那是指嫖客。&rdo;出租车超过一辆宝马，挤进了车流，虽然车流的行进速度很慢，但琴琴的车技很棒，我们的车很灵巧地在车流中穿行，一直保持着较快的车速。&ldo;她很爱看那本《出租车》，法国佬拍的电影。&rdo;

&ldo;琴琴才十六岁，在巴黎还不到开车年龄。&rdo;李建国笑道，&ldo;不像在国内，像她这样大的小伙子，有不少在开大货车了。我是托了关系给她弄的驾驶证。&rdo;

出租车抵达了目的地‐‐四季酒店。它地处巴黎金三角中心，紧邻香榭丽舍大道，与充满浪漫气息的塞纳河仅数步之遥。李建国说：&ldo;你先登记，中午我们在酒店的酒吧见面。&rdo;&ldo;好的。&rdo;我边回答边拿起手提箱，推开车门，&ldo;琴琴，谢谢你！&rdo;

&ldo;别客气。&rdo;琴琴微笑着回答。

李建国在车内笑道：&ldo;还有你的花。&rdo;

&ldo;哦，谢谢，我想送你女朋友更合适！&rdo;

酒店大厅豪华典雅。我办完手续后，一位笑容可掬的女服务员领我来到房间，一个标准套间，还有一个能俯瞰塞纳河的阳台。客厅里有写字台、酒柜、电视音响设备以及来访客人用的洗手间，还有熨斗及熨衣板。卧室里有一张双人床，附设一个大盥洗室。在服务员走出房间前，我偷偷拔下她一根头发。我拿出一支形似钢笔的测试器，检查了一下房间。一切正常。我将那根拔下的头发放在了行李箱上。我站在房内，眺望了一下窗外的景色，就躺倒在床上。我小眯了一会儿。虽然还是上午，可这段飞行实在太长了，我需要调整一下时差。

中午时分，我下楼去了酒吧。李建国已经等在那里了，我走了过去。&ldo;大班，欢迎你来巴黎。&rdo;李建国向我招呼道。大班是大老板、富豪的意思。

&ldo;今天晚上会很热闹，&rdo;李建国说，&ldo;你们的董事长这次没挑对日子，他忘了你是光棍。这种日子对光棍来说是很尴尬的。不管是在哪儿，中国或是巴黎。幸好我们境遇相同，可以作个伴。&rdo;

&ldo;只是可惜了那束美丽的玫瑰花。&rdo;

&ldo;不可惜，我给琴琴了。她知道该如何处理。&rdo;李建国突然将手伸到桌子底下，面上若有所思。他仰起脸，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这是他发出的一个信号，我小心地看了看四周。

李建国的笑脸，被愤怒给代替了。&ldo;我们被监听了！桌子下面设置了窃听器，看柜台那边的服务生。&rdo;他说到这儿，朝我挤了挤眼睛，毫无征兆地冲着桌下大吼一声。旁边桌上的人纷纷朝我们看了过来。我却注意到他所说的服务生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ldo;哇色！是让科洛派来的。他是在&lso;彪&rso;我呢。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冷血。我和他打过不少交道，他对我还算客气的。法国警方每年要遣送两万多非法移民，我在这方面是出了大力的。前段时间，有个同胞，因为非法移民，在躲避警察时，从一栋五层临街住宅的楼上失足摔下，不幸身亡。这事轰动了整个法国，并导致数月之久的新闻热潮。是我们的人和法国当局交涉，并将那位可怜人的骨灰运回了国。&rdo;李建国说到此处，神情黯然。&ldo;我得给这个冷面人一点警告，让他别再来碍手碍脚。&rdo;他说着，提高声音道，&ldo;听我说，冷面人。我要送你句上海话‐‐落佻，它主要的意思是无赖、下流胚、可恶的人、讨厌的家伙，我希望你听到我这样评价你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地把鹅肝酱涂到自己的脸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