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昊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加入‘醉风’?”
许严赞许的点点头,“我可以为你引荐。”
“引荐我和你们一起做门狗?”
许严并不生气,其他四人的脸上也竟浮现了笑意。许严道:“在‘醉风’做条门狗,待遇比三品官家的总管还好得多,你不妨考虑一下。”
薛昊还没答话,忽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从后山的方向飞奔到此,贴在许严身边耳语了几句。许严瞬间沉下了脸,像脸皮上挂了千斤坠一样快,眼中杀气大盛,瞪着薛昊,咬牙道:“你小子忒也好运!方才的机关竟然卡住了!我说你奶奶的年纪轻轻怎么能够避开最后一击!原来他奶奶的最后一击根本就没发动!”
黑衣蒙面人又低声道:“不止,头关的很多机关也未尽发,比如钢刺中的毒液……”
许严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蒙面人行礼退下。
许严眯起眼磨着牙,面部肌肉都开始抽搐,其余四人也十分愤恨的瞪着薛昊。
然而薛昊听了他们的话,并没有什么庆幸的感觉,因为他根本都没听懂他们说的什么。
许严又抽出了剑,低吼道:“杀了他!”
这句听懂了。相当害怕。
其余四人也拔出了兵刃。
如果一进来就杀了他,薛昊还可以视死如归,可如今给了人家活下去的希望又亲手扼杀了这个希望,那谁的心脏受得了啊。这帮“醉风”的孙子可真孙子。
薛昊正哆嗦着思考对策:我、我、我喜欢罗姑娘——这句不管用;我、我、我昨天沾了一手狗尿——这句跟死活没关系;我、我、我还没吃晚饭,不能当饿死鬼——这才没人管你;我、我、我……
五个人都举起了兵器,马上就要结束他年轻短暂、最近比较倒霉的生命,突然听薛昊大喊了一句:“寄奴何处!”喊完了薛昊才瞪着眼珠思考到这是狗尿锦囊里的话,然后想这算不算关键时刻,继续想能不能逢凶化吉……
只听许严道:“别理他,动手!”
一声凄厉的尖啸毫无预警的响起。许严忙道:“且慢动手!庄主有命——”尖啸声又再响起。
许严愣住了。
“——放,人?”
五个人面面相觑。维持着举起刀剑的姿势。薛昊只敢挪动眼珠观察他们。好一会儿,五个人稀里哗啦的收起兵刃,都懒得他一眼,纷纷消失在黑暗中。
没、没人管我啦?这回是真的吗?薛昊依然有点肝儿颤。那就跑吧!麻利儿的!虽然有点虚脱,有点脚软。但还是要趁这帮孙子没改变主意。
冲到大门外一个急刹车,又停住了。准确的说是吓住了。刚刚闯关时满地的暗器箭弩长矛长枪啥的,突然一下全都不见了,连破损的地砖都已铺好,就像从没有人来过一样,更别说激烈的战斗死里逃生了。仔细,这确实是刚才的战场没走错路。
薛昊只感到毛骨悚然。小心的溜着边儿慢慢往外蹭。前庄依然安静,还能听见不知哪个屋里传出的轻微鼾声。后面闯关打斗的激烈和劫后余生的大起大落并没有打破本应打破的一切。薛昊觉得很迷茫。好像身体已不是自己的,思维已不是自己的,呼吸已不是自己的,心跳也不是自己的了。
那么我自己呢?
一直到在拂晓的大街上狂奔,秋风吹着湿透的衣裤,寒冷刺骨,才有点怀疑自己还活在人间。
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的客栈,坐在桌边,听着外面渐渐的热闹起来,太阳照进眼睛里又移开。终于肚子叫了一声。
薛昊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动一动,浑身疼。哎呀这不是梦。
换了衣服到楼下吃了碗面,才相信自己依然活在人间。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筋才开始正常运转。太可怕了这事,好不容易从机关死里逃生,就碰上五个拿兵刃指着你要害、随便哪一个轻轻一动就能弄死你的高手,好不容易人家说不杀你了,又来一个明显是报信儿的,然后他们又要杀你,而且是必须的。这个谁的心理能承受得了?就像刽子手行刑,刀举挺高,挥下来没砍着,还要再来一次……
镇静了一会儿,薛昊才能开始考虑杀手们的话。什么叫最后一击?为什么机关没充分发动?然后又想,腰牌怎么不见了?还有,为什么一说“寄奴何处”就把我放了,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之后会怎么样?锦囊是谁给的?为什么要去参天崖?到底要不要去参天崖?
然后再次想到罗姑娘。他觉得,在他死里逃生之后,罗姑娘对他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那么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他忽然又想起了唐颖,那个似玩世不恭但似乎深藏不露的公子哥儿,想起他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那桀骜自信的表情,又想起当时自己的信誓旦旦……薛昊一翻身坐了起来。
他要去参天崖。只有去到那里见见送锦囊的人,才有搞清一切的机会。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先去找罗姑娘。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承诺过。”
薛昊的深邃的眼睛又散发出光彩,人也显得精神多了。
我想,他已经明白,什么才是重要的。
#####楼主闲话#####
六、七两章的机关部分很难写。。。不知道还可入各位的法眼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