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间房住的是小壳和卢掌柜。卢掌柜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口大箱子。第二件事就是把还睡着的小壳塞到箱子里面去。第三件事是找一把锁把箱子锁起来,很可惜,他没有找到。
黑衣人已经从窗子钻了进来。三个不速之客同时一愣,屋里面,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揉着两枚铁胆正坐在一口箱子上等着他们。老头的眼睛亮如昨夜星辰。
因为今晚没有星星。而他们,不知还能不能到明晚的星星。
老头笑眯眯的冲他们一抱拳。第一个黑衣人掏出了一柄剪刀,刀尖分开直取卢冉双目。第二个黑衣人挥舞两把小斧头,横斩卢冉腰腹。第三人使一对冰锥,两手用力戳向卢冉脚面。三个人配合不错,角度也拿捏得很好,但卢冉坐在箱子上往后一仰——剪刀刺空,两脚一抬——冰锥触地,蜷起的两脚飞出,正好踹在握斧的手上,脚跟下坠,撞在冰锥人后颈。握斧人向后倒退,虎口发麻,双斧几欲脱手。冰锥人额头碰地一声大响,头脑立时混沌,惨叫一声,两只手已被卢冉踩在地上。
另两人听见惨呼俱都一愕。剪刀如燕尾,开开合合发出“嚓嚓”声,紧锣密鼓攻向卢冉上盘。趁握斧人震退窗边,卢冉一颗铁胆迅疾出手,带着嗡鸣直打那人前心。那人躲避不及忙将右手斧护在当胸,铁胆“噹”的一声砸在铁斧面上,只见那人突然弓起后背,呜咽一声,便有在暗夜里紫黑色的液体从蒙面黑巾下滴答流落,一会儿便在地上聚成一滩。铁胆嗡鸣之声不减,握斧人后腰紧紧抵住窗台,用尽力气猛将上身左拧,贴在胸膛的右斧使劲一拨,铁胆离身向窗外飞去。不知今夜见飞碟的又有几人?
握斧人胸骨未断但内伤不轻,却仍能坚持上前加攻。不过功力已弱。冰锥人两手一直被卢冉踩着,只要卢冉拆招时腰腿发力,那人便“嗷嗷”嚎叫,有时卢冉脚在地上一碾,那人叫得就比杀猪还惨。你只凭他的叫声高低就能测量出卢冉脚下的力度大小,而且保证准确无误。当然,卢冉不是存心要折磨他,但他已疼得撒了两手兵器。
铁胆如期从窗外兜转,带着嗡鸣,冲着握斧人背心而来。握斧人单凭一己之力绝躲不开,而他再着一下便必死无疑!卢冉与三人过了十几招,却一直坐在箱子上没有起来,两脚踩着冰锥人也没有离地,此时眼见握斧人危在旦夕,卢冉不假思索抬起右脚踹中握斧人左腿迎面骨。握斧人正是左腿着力,这一下左膝猛然跪地,上身一矮铁胆便伤他不着。
卢冉刚一抬脚,冰锥人左手获释迅速捡起冰锥,由下而上猛刺卢冉大腿!此时剪刀正戳向卢冉左太阳穴!卢冉忽然长身而起,冰锥落空!他左足腾空只能右足使力,在冰锥人惨叫声下,左拳打歪剪刀准头,右臂攀住使剪刀人手臂,借力腾空,空中拧身落在黑衣人身后,伸手一招,铁胆飞回掌中!说时罗嗦,当时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之势!
若有人有闲情逸致,简直要对卢冉拍起巴掌来了。可惜,当时没有人趁那种东西。
毫无喘息余地,三名黑衣人又抢攻上来。卢冉的眼睛简直都要放光了,这是他重出江湖试练时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架,这回手瘾总算是过了。
但他不知道,在他从箱子上站起来的下一瞬,箱盖猛然打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无暇观战,只在大口大口呼吸着——他要再不起来,小壳真的就要被憋死了。现在小壳真的真的非常庆幸,庆幸这个屋子里面没有锁头。
薛昊长刀出鞘,只为速战速决。如此,那使双拐剑的黑衣人再递兵器上来,薛昊便不只是闪避,已可正面擢缨。几招过后,薛昊一刀穿入黑衣人左臂与左拐缝隙,向下一切反转刀背压在黑衣人左臂向外横挑,黑衣人左拐脱手!如法炮制,右拐也被挑飞!薛昊刀架上了他的脖子。
寂疏阳拔出宝剑,铁链紧抓着剑鞘向后倒飞,黑衣人抡起剑鞘使起了流星锤的招式。寂疏阳准时机,一把捞住剑鞘,力运宝剑向铁链上斫去,谁想紧抓剑鞘的挠刺忽然缩入链节,铁链收回黑衣人手,寂疏阳只夺了个空鞘。那黑衣人仿佛还嘲笑似的哼了哼,两手紧握链头,又朝寂疏阳脖颈中绕去。寂疏阳沉着拆了几招,忽然卖个破绽,黑衣人果然将铁链一头脱手,向刚才一样望寂疏阳面门打来,这次寂疏阳出剑,主动将铁链缠绕在剑锋上,将剑一横,黑衣人顿感一股内力从剑锋上传来,遂使劲攥紧了铁链,也运内功与之相抗。寂疏阳冷笑一声,叱了句“撒手!”,宝剑用力回抽,那黑衣人虎口流血,却没放手。寂疏阳一脚踹在那人小腹,那人闷哼一声还不松手,寂疏阳剑锋一拧,缠绕其上的铁链寸寸断裂,黑衣人被自己的力道向后带去,“蹬蹬蹬蹬”退了四步,坐倒在地。薛昊的刀架在黑衣人脖子上的时候,寂疏阳的剑也指在了敌人咽喉。
他们二人点了四个黑衣人的穴道,分头赶去支援。其实他们心中更想今晚快被他们撑死的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但薛昊还是去了左边卢掌柜的房间,寂疏阳则到了右边罗心月的房间。寂疏阳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心里第一个担心的竟然不是他的女人!
不过沧海那个家伙的安排果然是不错的,刨去第四个房间不说,薛昊和寂疏阳正好住在前三间房的当中那间,若去支援的话,可是方便之极了。这照应之法,那个家伙运用的已是炉火纯青了。不过,他已把全部身家性命都押在了唐秋池身上,唐秋池……会不会辜负了他?
薛昊踹开了卢掌柜的房门!
寂疏阳撞开了罗心月的房门!
#####楼主闲话#####
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杜甫《前出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