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纸上所画图案的一瞬间,心中如同巨石落地,震得周身一切感知都远去了几息。
果然,邓延梧留宿宫中的一夜,让皇后发现了他身上的刺青图案。
他的催命符,真是贴都贴不下了。
“邓郎君果然认识。”皇后看着他的神情,肯定道。
邓延翌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轻描淡写:“这是组织之中身负血脉的核心几人才有的刺青,是最高等级的玄虎令,此令一出,组织里所有人无敢不从。”
“在这么一个天真笨拙之人身上?”
邓延翌:“玄虎刺青,只看血脉。”
“只看血脉?”皇后转了转眸子,“那真是有意思,你弟弟身上有,你身上却没有,究竟谁是尚书之子呢?”
“是你,还是他?”
“看重视程度,似乎是……”
“是我。”邓延翌目光平静无波,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确实,任是谁来看,都无从想象世上还有这么冷血的父亲,能将亲生的儿子完全当做棋子来用。
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尊贵养子。
不求一碗水端平,但也大可不必是云泥之别。
但事实就是这样,为了一个命令,他的父亲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他。
皇后诧异,仔细观察邓延翌的表情,本能觉得他在说谎。
又有些疑惑他为何说这样的谎。
邓延翌嘴角冷冷勾出一个弧度,“我父亲眼中,无论是血脉还是其它,弟弟都比我重要得多,亲生与否,从不重要。组织中上峰的命令,才重要。”
就如同信徒面对信仰。
他自己都可当牛做马,所行一切只为实现组织要求他办的事,更何况他这个本就不重要的儿子呢。
或许能为组织所谋当个趁手的工具,父亲都觉得是他的荣幸。
皇后不予置评,接着他所说推测,“那尚书身上便也没有这个刺青,他是替你们的主上养孩子?”
邓延翌:“组织里的主子是谁,我还没有资格知道,所以是否为亲子,我亦不知。”
“你父亲也不知道?”
“他从不会和我说这些。”
他对组织的了解,更多是从上峰那儿知道的,他父亲对他,除了命令,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且这些命令,大多都是关于他的弟弟。
小到逗弟弟开心,大到替他顶祸端某前程,一桩一件,只要下令,他都必须遵从。
自年幼至如今,都成了一种习惯。
他只是,只是至少以为那么多付出总会换回些什么。
可是没有。
得知邓延梧曾入宫寻他,除了惧怕,他也不禁心存一二期望,期望弟弟见他许久不见,会让父亲将他接到府中好好照看。
这种期望,显得他愈发像个笑话。
也是,一个工具,怎么配他人看重。
皇后闻言,笑着嘁了一声,颇感无奈与荒谬。
世间之大,着实无奇不有。
她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