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还有些懵懂,她只是不知道他背不背得了这么远。那身板万一压坏了再讹上她,她不是亏大了?
南漪在旁边却是听懂了,脸红得不像话,头更低了。不想叫人看见她的异样,快走了几步,走到他们前头去了。
“我的船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午就到港。”
“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去码头等船了。”
“卸货怕是要卸到天黑,九姑娘明天下山可以去看。”
他背上出了汗,她胸前就热得不自在,被人背着也不大舒服。她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贴着的身体转移开,不过歪头看了一眼身后,立刻被旁边的万丈深渊吓住了。因为畏高,她下意识紧紧勒住他的脖子,眼睛紧闭,人紧紧贴着他,“怎么这么高?裴仲桁,我不要上山了,我要回家!”到后头竟然带着哭腔。
不知是勒的,还是累的,他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清了清喉咙,可声音已经喑哑的不行了,“九姑娘,能松一松吗?”
“不,松开就掉下去了!”双臂缠得更紧了。
他哑着声音,“松开不见得要掉下去,再勒下去才真正是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南舟觉得“同归于尽”还能接受,但“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就比较恐怖了。她忙松了松胳膊,可还是害怕,“这石阶有多少级阶梯?”
“五百级。”他咬着牙,一级一级地往上走。头一回觉得这身体是个拖累。
“为什么是五百级?”
“《金刚般若经赞述》里写‘正法五百年’。大概是这个因由。”
“哦,就这样?我以为会有什么传说呢。”语气里有点失望。
“…”
静默了一会儿,他缓缓道:“传说檀溪寺的主持未出家时爱过一个人。”
“我就知道。但凡这种名胜景地总有些传说。”她笑道。
所以开了这样一个头,要怎样续下去?
他静了静,“但他更爱功名利禄,便叫那个姑娘等他。等到他封侯拜相衣锦还乡的时候,才知道姑娘已经死了。”
“哎,有点老套。”她点评了一句。见他又默然了,忙说:“我不插嘴,裴二爷您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