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是什么?&rdo;有人问道。
&ldo;是保罗&iddot;法洛斯没出版的小说里的一页。&rdo;亚历克丝说完,学生们便嗡嗡议论起来。
&ldo;那你是从哪儿得到这页手稿的呢?&rdo;另一名学生问道,&ldo;法洛斯死了。你找到了他,然后你……&rdo;
&ldo;终结了法洛斯之谜。&rdo;尼尔接着说完了这句话,而当亚历克丝回头望这个男孩时,他恶作剧似的笑了。这是你的戏,教授。
亚历克丝身子一颤。还是有办法逃避这个话题的。她花了很多年的时间试图不再想到法洛斯,当她的治疗师建议她教这门课时‐‐好吧,一开始她呵斥他怎么不去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意识到她还是该面对自己在夜课上做过的一切。要迎难而上。因而有了这门课,这节讲座和这些问题。
&ldo;四年前我在学校的收发室收到了一件邮包,&rdo;亚历克丝解释道,&ldo;那是佛蒙特州北部一所监管病态暴力罪犯的精神病院管理员寄给我的。和手稿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张短字条,其中一句话是,这个可能是吗?管理员曾和我一起在贾斯珀学院上夜课。他叫刘易斯&iddot;普莱恩。刘易斯听说还有一本未出版的法洛斯小说存在,于是他就想让我读读那页稿纸,看那是否可能是遗失书稿的一部分。
&ldo;那它是吗?&rdo;
亚历克丝叹了口气,走到实物演示仪旁,用手掌碾平那张皱巴巴的纸。&ldo;我精心研究了这份文稿。一个段落里一口气写了五百个字,页边上还有些怪异的标注。有点像从你们某些人那儿收到的作文。&rdo;
一阵哄堂大笑,接着有人问道:&ldo;手稿还有吗?&rdo;
&ldo;没有了。普莱恩管理员就给了我这一页。我们相信剩余的手搞在斯坦利&iddot;菲斯克博士手里。他是我的老朋友,最后的几位杰出的法洛斯学者之一……&rdo;她慢慢地不说话了,思考着刘易斯在字条里告诉她的另外一些事情:那个菲斯克老得不中用了,才让人得以从他的珍藏中偷出一页来。这可能说明一点:这部手稿是真的。你能想象得到吗,亚历克丝,他写道,最终发现第三本法洛斯小说会是怎样的情形?丹尼尔应该会非常高兴的。
&ldo;这合理吗?&rdo;有人问道,这使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北园的教室里,&ldo;法洛斯写这页书有疑点吗?&rdo;
&ldo;我的意见是完全没有疑点。&rdo;
学生们惊讶地议论起来。他们知道这个发现是多么重大,他们知道投影幕布上发着光的这幅图像对世界范围内的学者来说将会是多么重要,假如希普利教授真的能证明它的真实性的话。他们猜不透究竟是什么阻止了她‐‐要知道仅一页书稿的金钱价值也将会是惊人的。
但亚历克丝并不像她的学生一样兴奋。这些年来,每当她触碰到这页书稿时,她都会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恐惧。
那天晚上,亚历克丝和她的男朋友彼得&iddot;穆勒博士一起出了学校。他要年长一些,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是一名心理学教授,有着年长教授那种好看的外表。在床上很有意思。浓密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左眼。他带她跳舞。亚历克丝在哈佛本可能过得更糟些。糟得多。他们去了波士顿一家新开的名叫&ldo;泉&rdo;的餐厅。一群学生聚在那儿,屋里乱糟糟,松垮垮的‐‐正是她喜欢的格调。彼得却正相反。他是个耳语者,喜欢凑近她的耳朵,然后告诉她待会儿他可能对她做些什么。但亚历克丝喜欢噪音,喜欢这种大学生活的声响。这会使她想起贾斯珀。
她咬了一口她的培根起司汉堡,然后喝了一大口廉价啤酒。老式点唱机里传出&ldo;吸血鬼周末乐团&rdo;的歌声。
&ldo;教工评审马上要开始了。&rdo;彼得说道。这不是她感兴趣的话题,至少今晚不是。她望向一旁,用眼睛扫视整个房间。角落里有个她以前的学生和一个健壮的校外男人坐在一起,这女生本人也很甜美。亚历克丝总会对这样的学生有好感,她们有着忧虑的笑容和激烈的思想,她们知道每个问题的答案却因为怕答错而很少大声说出来。像你一样的女生们,亚历克丝。和在上那门夜课之前的你一样的女生们。在奥尔迪斯之前。
&ldo;亚历克桑德拉,你在听我说话吗?&rdo;她望向彼得,望着他那垂耷的头发,那汪清澈的碧眼。她讨厌他用她的全名。
&ldo;我在听,&rdo;她说,&ldo;一字不落。&rdo;
&ldo;你打算再申请牛津吗?&rdo;
这是第几‐‐第四还是第五次他旧话重提了吧?伦敦的夏天。丰厚的奖金,一学期的时间完成她的书。那并不是一本成形的书,真正意义上讲,那还只是一颗尚待萌芽的种子。有真正的犯罪情节。一本讲那门夜课的书,讲那些课堂上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ldo;我没这个打算。&rdo;她说道。
&ldo;为什么不呢?亚历克丝,我俩都可以去申请。换个地方,到欧洲去度过一个学期,一起工作、教书、学习。互相学习……&rdo;他在桌下紧握着她的手。尽管并不情愿,她还是把手抽了回来。
彼得做出一副苦脸,心不在焉地戳他的牛排。
&ldo;本来上次你就该被录取的。&rdo;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