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侠一下就慌了,“老陈怎么回事?”
“不要声张,赶快走。”
陈丽的爸爸压低了嗓音,在前面大踏步地向医院走去,走出宿舍区,他便开始跑。
杨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跟在后面扶着外甥女。跑出几百米,杨烈便将一身酒气的陈丽换到自己肩上,一边换一边说:“姐夫,出了啥事。”
“这孩子用白酒,吃下去好几颗药。”
“啊,这孩子性子也太烈了。”杨烈一边说一边跑,再有几百米就到医院了。
杨侠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自己的女儿不是小孩子了,她是上高一的大姑娘。她本来是想找弟弟商量一下,如何借此事好好找找王珂的妈妈李金环。新账老账一起算,至少搞得李金环在厂里混不下去。
“姐夫,小丽吃的啥?”
“瓶子我带来了,利眠灵。”这药还不至于要命,但毕竟是药。爱女心切的陈丽爸爸现在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啥?他下班回来,看见儿子不在,女儿却在房间里蒙头睡觉。接着他嗅到一股酒味,掀开女儿的被子,才发现了不对头。
此时,跟在后面,陈丽爸爸已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幸亏是利眠灵,要是冬眠灵,可能几颗就有麻烦。
到了医院,又是酒又是药,肯定是洗胃催吐。那时候都是药片,如果是液体,拖的时间再久一些,离医院再远一些,真的会伤了身体。
折腾了半夜,把吃进去的药片都吐了出来,一家人悄不蔫的又回到了卷烟厂宿舍。
到家里,全家开起批斗会,把杨侠痛说了一通。多亏了没张扬,这传出去得丢死人!
杨侠看着女儿脸上隆起的五个手印,加上这番折腾,这学肯定不能上了,至少得休息两三天吧。
第二天一大早,杨侠来给女儿送请假条。送完假条,在学校大门口,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这件事,必须要找王珂问个清楚。当她得知王珂生病了,她气得更很,肯定是作贼心虚。她找到发电厂,可是走到门口又回来了。她不愿见到支友来,因为支友来的事,她压根就没办。
这又折回头,找到了学校班主任张老师。可是张老师压根不信,还劝她不要胡乱猜忌。要相信孩子。
陈丽在家连头带尾休息了两天,关键是脸上的手印,两天来一直用热毛巾敷,仍隐隐地可以见到一点痕迹。
在这两天,陈丽度日如年,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王珂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音讯全无。
本来懵懂中的同学少年,友谊和爱情都是一片混沌,根本没有分得那么清,经过妈妈这一闹,反而让陈丽的心中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王珂那清瘦的脸庞,勤工俭学拉着她们“三丽”奔跑,教室里拽她的辫子,捎给自己的地瓜干和栀子花……一件件,全部在眼前不断晃动。
她开始为王珂担心,她知道妈妈的脾气,要强要惯了,耍横没场合。而且她跟王珂的妈妈素来不和,会不会借此机会为难王珂?如果妈妈杨侠找到学校,以后她陈丽还如何在班级里待下去?
所以这两天,她度日如年。
周四下午,张丽和颜丽来帮助她补课,陈丽才知道了两个最重要的消息:一是王珂高烧两天,差点出了大意外;一是妈妈去找了班主任张老师,吃了一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