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清哑然,垂着眼没有说话。
“哼。肯定是他根本没深入魍魉血池,不然能不知道?封印松动,没准就是因为……”
“够了。”柳徵云蹙眉,冷眼向说话者扫去。
“你的嘴这样碎,不如让我给你治治?关爱脑残,不收你钱。”
那人听柳徵云这样说道,有些愤怒,正要还嘴,被身边的人扯了扯衣裳,抬眼又撞上柳徵云警告的眼神,无端打了个寒颤,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涣清神色复杂地朝柳徵云看了一眼,面上流露出一种类似愧疚的情绪。
柳徵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南溟见气氛有些凝滞,尴尬地摸了摸鼻,开口将话题拉回明日的封印,高声道:
“蘼芜使一日不被封印,鬼域一日不得安宁,为了鬼界众生,为了嵩岱宗荣耀,为了信仰与正义,大家全力以赴!”
闻言,众人纷纷从方才紧张的气氛中清醒过来,浑身的热血又被隐隐点燃,不由得神情激昂,洪声接话道:
“这次,势必将蘼芜使封印地底!”
堂下一片激动和高呼,而柳徵云只是淡淡地听着,轻轻地薅着怀中白猫的毛,转头望向堂上的涣清。
他单手撑住头,一旁高高的油灯照亮了他半张惨白的侧脸,柳徵云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发现。
他发间有血,带着细碎的山石,因为白发斑驳的缘故,多看一会儿便能看得清。
柳徵云心间的疑惑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了,但此刻却微微偏头,不忍细看。
一个人要为了什么,才能将自己糟贱到这般地步。
柳徵云没有叫住涣清,也没有再去找他。
他想,等封印了蘼芜使,一切都会好起来。
届时让涣清离开鬼域好好修养,他代替他留在这里,守护一方。
对了……他还有猫。
思及此,柳徵云轻轻颠了颠怀里的小胖,发现它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睡着了。
应该是因为刚刚的集会开得太无聊。
他抱着猫,思绪不自觉又有些飘忽。
他又想起了半个月前的梦。
当心里出现江潭月的名字,他就越发觉得那高挑瘦削的背影,随风拂动的墨发,斜斜刺入的青梅枝,与他的特征极其相似。
为什么会无端梦到他?许久没有过动静的胎记为什么又会突生剧痛?
柳徵云蹙着眉,略有些头疼。
他又想起在鄢州,江潭月站在糖画摊前,那无声地好奇与渴望,以及他轻轻发问时,那一双深潭一样的月牙眼,里面闪着细碎的光。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许久不见,怕是已经把自己给忘了。
虽然神力高深莫测,但貌似对世事一窍不通。对自己产生好感,大概也不过是一时的错觉。
其实这种人最不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