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坐在墨衔之和左未未的中间,他面前小小的碗里已经堆积成山,盛满了他最爱吃的菜。费了好久的功夫才努力把“小山”解决掉。
左思睿打着饱嗝捂着肚子,不停地摆着手,“你们不要再给我夹菜了,我还要留点肚子吃蛋糕呢……”
话音刚落,就是一声清脆的“嗝~”,瞬间把俩大人都逗乐了,就连空气里也都是幸福的味道,只是俩大人一时间都没有察觉到而已。
左思睿带着生日帽许了愿,吹蜡烛的一瞬间,响应他的要求,墨衔之和左未未一左一右的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而他们面前摆好的照相机则及时记录了这美好的瞬间。
蛋糕没吃几口,左思睿就再也挡不住困意睡下了。
未未照顾完儿子,走出客厅,看墨衔之仍旧坐在餐桌旁边,盯着葡萄酒瓶子上面的德文,像是在回忆什么。
“丢丢睡着了,不如坐下来陪我喝两杯?”墨衔之忽然开口提议道。
今天是儿子的生日,未未没有拒绝的理由,点点头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把他面前的酒杯添满,顺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嘴里说着对儿子的祝福,俩人轻轻一碰,仰脖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墨衔之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你怎么没想过把丢丢的爸爸找回来陪他过生日?”
未未倒酒的手一顿,差点把酒撒出来。
她酒量不是特别好,但却不是一杯就醉的体质,所以对墨衔之的问题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的……”
未未摇摇头,苦笑一声,她端起酒杯就灌了下去,声音似乎也染上了酒的味道,变得醉人,“丢丢的爸爸是谁,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我跟你说,丢丢是我为了给我爸还债而得来的,你会不会觉得很荒唐?”
这一段忘事是压在她心里最深处的秘密,未未宁可把它嚼碎了和着嘴里的血咽进肚子里,也不愿它就这么赤果果的被暴露在阳光底下。
墨衔之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左未未的眼神在酒精的麻醉下变得迷离起来,联系到她爸爸之前在医院的话,以及今天在这个小家庭里看到的维也纳的影子,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安和恐慌。
未未像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般,早已经不耐烦一杯接着一杯喝酒,而是直径仍了酒杯,抱着瓶子直接往肚子里灌。
冰凉的液体不仅没有让她心头的烦躁消散,反而让她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忽然扭头,脸色酡红的看着墨衔之,指着红酒瓶子,“你可能不知道吧,这酒其实是我用来打掉丢丢的,只不过阴谋没有成功而已。”
说到这,未未举起瓶子,喝白开水似的,“咕咚咕咚”灌了很大几口,才停下来接着道,“那会儿我正在维也纳读大学,刚得知自己怀孕了,整个世界好像塌陷了一般,支离破碎,不论我怎么拼凑,都再也拼不出来一个完整的自己,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
她顿了顿,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墨衔之倾诉,声音压得很低,“也对,你是堂堂墨氏集团的少总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怎么会理解一个还没有大学毕业的女学生一夜之间就怀孕了的心情?并且和一个见都没见过面的陌生男人……每次想到这,我就觉得自己好可笑,自己的人生好可笑!”
墨衔之随手给自己点了根烟,不抽,只是夹在两指之间,看着明灭的火光,似乎能够感受到一个异地他乡的女孩子,忽然遭遇人生重大变故时的无助和绝望。
毕竟,那样的感觉他也曾经经历过,并且也是在维也纳那座浪漫的城市。
酒过三巡,左未未已经完全的被酒精麻痹了,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墨衔之的肩膀上,看外星人一样好奇的拍拍他的脸颊,傻乎乎的笑着。
笑着笑着,忽然就泪流满面。
下意识诉说着那段不堪的忘事,声音轻柔而平静。
“那年,为了爸爸的梦想,我们全家去了维也纳。母亲因为水土不服,工作劳累过度,第二年就离开了我们。也是从那以后,我爸爸就染上了喝酒的恶习,想以此来麻痹自己,于是就欠下很多外债,但每次都是我来替他善后,包括最后那次,我失去了自己的贞节,才保住了我爸的命。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跟那个陌生男人上*床之后不久,我就被诊断出来怀孕了。”
“那段时间我也消沉过,绝望过。年纪还小的我不懂,以为跟爸爸一样,只要用酒把自己麻痹,等睡一觉醒来之后就会艳阳万里。我就用红酒狠命把自己灌醉,但我等到的却是越来越大的肚子……丢丢的爸爸,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找到他,如果可以,我宁愿这辈子这个男人都不要再出现,他见证着我这辈子唯一的不堪……”
她越说,眼泪流得越多,沿着她的发迹直到把墨衔之的衬衣浸透,肩头上传来湿润的触感,他不想动,鼻息间淡淡的烟草味道像透了维也纳的夏天,让人烦闷。
左未未渐渐在他的肩头睡着,而他的目光也变得遥远,好似要穿透时光,回到那个维也纳旖旎的夏夜。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醉了,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晚的女人。
不过,除了白露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