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在心中就暗暗祈祷,决不能长智齿。
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高三的时候,因为牙疼去了附近的医院,被医生告知长了两颗牙齿,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它们,生怕智齿被熬成啮齿,最后演变为不得不拔的境地。
结果智齿的疼痛每月一次,堪比酷刑,以至于云盏常年奔波于牙科诊室之间。
罢了,长痛不如短痛!
“那那就拔吧!”云盏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终于下定决心。
周时樾有些意外地看了小姑娘一眼,短短几分钟,她的面色一阵红,又一阵白。
本以为她会纠结一番,因为口腔科每天多的是讳疾忌医、犹豫不决的人,最后熬成更为严重的境地才会忍痛来做手术。
好在云盏的决定至少是明智的,周时樾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按惯例给她开了单子:“先去做个ct,确定了智齿的位置再拔牙。”说罢示意一旁的护士给她带路。
云盏几乎逃一般地离开诊室,只是脚步的虚浮骗不了人,跟在护士身后,她的心中一阵生疼。
口腔科的ct室近在咫尺,冰冷的铁门映着二人的身影,云盏的心突然有些抖。
正在这时,迎面突然撞过来一个人,那人站起来连声道歉,迅速低头离开,即使如此,云盏还是看到了她肿的厉害的半边脸颊,包括那姑娘眼角滚下的泪水,一滴一滴,仿佛滴在了云盏的心口上。
她的心抖地更厉害了,以至于刚刚的斩钉截铁被一点一点击溃,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护士姐姐,我能去上个厕所吗?”口腔科每日的病人不在少数,护士看了看时间说道:“那我给你指路,你一会自己去。”
“好的,麻烦护士姐姐了。”云盏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暗暗高兴。
看着护士远去的身影,云盏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厕所相反的方向离开。
她一口气逃到了医院出口。院门外的天空,依旧是明媚晴朗,几乎立刻驱走了胸口一半的恐惧。
忍忍吧,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朝一旁的小诊所走去。
大二的课程不算少,文学院的作业扎堆起来,常常写的昏天黑地。她最近又正在微博更新配音,今天停更一天,虽然已经请假说明,但微博下的催更依旧络绎不绝。
这两年,当初无人问津的配音号已然积累了不少的粉丝,也正是因为她的勤奋和坚持才得到他们的认可,云盏并不想让他们失望。
云盏拿着止疼药回到宿舍的时候,只剩寝室长林柚一还在。
“盏盏,我下午给你带了食堂的水果粥,你最近可得给我把嘴管住,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不听。”林柚一恨铁不成钢地把粥放在云盏的桌上,正想离开,结果看着云盏微肿的脸有些于心不忍。又回来将餐盒的盖子打开,拍了拍云盏的头,递给她一把勺子:“快吃点吧,我特意让师傅加了冰块,不然一会该化了。”
“知道啦,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云盏忍不住撒娇道。
寝室只有三个人,林柚一是云盏来到南大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芜城本地人,当时新生入校,林柚一父母的航班延期没能送她,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她眼睁睁看着云盏步伐轻快地替她将行李箱一口气搬到四楼。
在她眼中,云盏是那种邻家小妹妹的长相,纤细窈窕之中,唯一的肉感便集中在脸上,白白嫩嫩的,如同品相饱满的水蜜桃,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则太少,时常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她的脸蛋。
“对了,盏盏,你去医院医生怎么说?”林柚一随手翻开书架的书,拿着一支笔写写画画。
云盏转过头来,看了林柚一一眼,发现她还在看书,便状似不经意说到:“没事,医生说吃点止痛药就行了。”
林柚一看到她桌上的止疼药便也就放心了,嘱咐道:“哦,那就好,要按时吃药。”
云盏心虚地喝着粥应着,心里却像埋了一个定时炸弹,好像随时都会引爆。
她不是一个任性的人,在江城的时候,她有爷爷,爷爷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总会想尽办法满足她的心愿,所以,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也并不孤单。
但现在,是在芜城,爷爷远在千里之外,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不听医嘱,肯定会生气地将她送到医院。
只是一瞬,手中的粥仿佛失去了味道,云盏的鼻子有点酸,也不知道爷爷最近还头疼吗?
江城的深秋是很冷的,可是每次爷爷都会等在补习班的门口,一等她到了,用手里的围巾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睛,又将口袋里煨着的红薯递给她,然后,上了年纪的三轮车在老街上蹬着,消失在昏黄的路灯下。
在两人相依为命的十几年中,爷爷是她唯一的救赎。
市医院,周时樾今晚不用值班,儿科与口腔科相距不远,母亲来找过他,说要和安伯母一家吃晚饭,让他务必来一趟,不能失了礼数。这样有意无意的试探对周时樾来说过于熟悉,长辈们心里想的什么几乎一目了然,所以周时樾才会顺势顶班。
此刻天已经很晚了,驱车出来,路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只剩下一些烧烤摊面前还停驻着行人。
夜里的烟火纵然明亮,却依旧冷冷清清的。
他计算着时间,了然,将车停在路边,就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包括熟悉的身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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