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也就是说……不远处的闻涿发现她,一路小跑凑到她面前。“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你到现在了。”姜婵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单纯精致的大男孩,突然开口问道:“闻暄是你父亲吗?”闻涿神情僵硬,瞬间表情有些凝固,声音也一下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他眉宇压得极低,尚显稚嫩的脸瞬间涌上凶意:“听谁说的?谁敢在你面前嚼我的舌根?”“他们还说了什么?!说了什么混账话!”姜婵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去,摸了摸闻涿的脸。闻涿自小被家中娇惯,脸颊肉多的很,触手软腻。闻涿:……这般动作叫闻涿一下卡住,瞬间浇灭了心中的火。姜婵动作没有丝毫的旖旎,只让人觉察到她的温柔。她耐心解释:“没人跟我说过什么,我只是查阅资料看到了这个名字。”闻涿眼睛倏地发亮:“真的吗?你看到了他的名字?在哪里?说了什么?”姜婵微怔,了悟一切。“说你父亲在海底城试炼时,十分机警,救了很多人。”看着闻涿一下子开心的像个孩童一般,姜婵难得心中有些酸涩。允和56年,修仙界一众少年于南海听学,海底城试炼突遭变故,闻暄,殁。——《记海底城事变》心中想着闻涿父亲的事,姜婵连夜翻阅了南海所有的史册,她将自己关在藏书阁中,不知疲倦地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然而没有。直到天边的微光透过缝隙投射进房间,姜婵才终于泄气地放下手头的书。没有试炼的详细记录,没有起因经过结果,所有的记载都只有语焉不详的一句,“海底城突发事变,闻暄一人平定祸乱,后殁。”十五年前的那场试炼,到头来死的只有闻暄一人,而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此次事变非同小可,险象环生。姜婵不禁有些嘀咕,十五年前海底城发生巨变,十五年后谢怀他们一行人再去时,又出现了变故。而且真的会这么巧么,第一届参与听学的人员,都是谢怀一行人的长辈。海底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闻家,南海和铉云宗,又跟这两场事变有什么关联吗……姜婵终归跟他们不是一个生活圈子的人,就算他们这些大家族中有什么秘闻,也不是她在这里能调查出来的。思及此,姜婵推掉身边散落的书籍,熬了一个通宵翻阅书籍,绕是她也有些疲累。推开屋门的时候,外头竟飘起丝丝小雨,初春的风有些寒,姜婵打了个冷战。正欲抬腿去寻闻涿,望着眼前却怔住了。谢怀站在天光晦暗的小雨中,白玉指节持着一把竹骨伞,安静地与她对视。姜婵:……她有些迷糊,正想着向前问问他为何在这,抬脚的一刹却身形不稳,跪坐一夜的腿骨发麻,摇摇晃晃就要摔了。却被人一把拉住。谢怀觉得自己越来越反常,自从昨夜打息发现姜婵入了藏书阁便再也没出来,便一直分心,神识总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探去。早晨练完剑,天色一直不好,更是下起了小雨,谢怀找了好久,才在屋子中找到一把竹伞,虽不挡风,遮雨有余。直到他站在藏书阁门外,才像是突然惊醒,他眼神注视着那道紧闭的屋门,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在心底挣扎着什么。直到姜婵差点摔了,他立刻下意识地瞬移了过去,大掌牢牢钳住她细弱的胳膊,谢怀望着手中的手臂,思绪却是飘远了。原来姑娘家这样瘦弱,光自己的掌心就可以将其上臂环绕,让她动弹不得。他可以想到这么远,却是想不到,修仙之人早便可以真气流动四周,微弱的雨点根本淋不湿他们两修为高深的任何一人。谢怀这第一宗门栽培出来的剑骨天才,修仙界最高不可攀的存在,如今却像个愣头青,巴巴儿地跑这来送伞。姜婵虽疑惑,这么一摔后脑子反倒清醒了些,从上次二人的对话看,这话问了谢怀估计又要拘谨好些。于是她笑了笑,也没拆他的台,只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胳膊抽了出来,笑盈盈道:“走吗?”谢怀将手放下:“走吧。”于是二人安静地一同站在伞下,肩靠着肩,准确地说,是肩靠着谢怀的上臂,姜婵望着横亘在二人身形之间的,谢怀持伞的手,有些愣神。谢怀的手真是他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手指修长白皙,泛着冷玉的色泽,因用力持伞,手背上指节骨凸起,就像是一小座突兀的山峰。因未参与过什么战乱,没有什么疤痕,姜婵一时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