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匍匐在地,双眼满是泪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ldo;是……是奴婢下的毒。&rdo;
余德音脑子转得飞快,否定道:&ldo;不,下毒的人绝不是珍珠!&rdo;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绝对不敢在公主的汤药里下毒。因为这种事一但被发现,很容易就会查到经手过汤药的人。比如抓药的人、熬药的人、端药的人等等。任凭是傻子,也不会蠢到明目张胆地下毒。
&ldo;淑妃娘娘,民女认为,此下毒的人是为了陷害民女。若是公主服用过汤药后暴毙,那么民女实难洗脱这杀人的罪名。而这位婢女,只是受人指使罢了。&rdo;余德音跪地,进一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萧淑妃低头摆弄起她的翡翠扳指,淡淡笑道:&ldo;你如此说,便是下毒者另有其人了?&rdo;
余德音点头:&ldo;那个人才是主谋,而这名婢女很可能是被逼的!&rdo;
珍珠欲哭无泪,歇斯底里道:&ldo;不,余姑娘,真的是奴婢下的毒。没有人指使,都是奴婢一人做主。&rdo;
余德音看过去,问道:&ldo;公主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她下毒?&rdo;
&ldo;因为……因为公主曾经当众责罚过奴婢,奴婢记仇,便一直伺机报复。这次奴婢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rdo;
余德音怔怔地看着珍珠,只见她眼中满是委屈与害怕。此刻她清醒地认识到,也许萧淑妃是在刻意包庇某人。想到此,她充满逼问的目光落在了温姝宁身上。温姝宁感觉到一道视线直直地射了过来,她更加局促不安起来。
☆、珍珠
余德音垂下眼眸,难怪萧淑妃会力保她。看来,这母女之情,也大抵不过权力。
她不由得为公主不值得。彼时,王昭容向萧淑妃托孤,萧淑妃也一直遵循王昭容嘱托,对嘉善公主如亲生女儿般好。此时,却为了得到温党的支持,便任由自己的这个养女被人毒害。若不是自己多长了个心眼,怕是公主今晚便会一命呜呼。
权力啊,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ldo;你说是你下的毒?那我问你,公主的汤药是不是一直由你负责?&rdo;余德音继续问道。
珍珠点点头:&ldo;奴婢是公主身旁的一等女使,自然这种事情是奴婢负责。&rdo;
余德音又问道:&ldo;既然一直由你负责,那之前那么多机会你可以下手,却为何偏偏选择今日?若是恨一个人,想她立刻去死,又怎会等到今日?&rdo;
萧淑妃频频皱眉,她有时候就是有点讨厌这个人,较真得厉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便知道,轻轻放过就好,却偏偏要紧咬住不放。委实太令人厌恶!
珍珠一时缄口,想了想,半天才回道:&ldo;奴婢……奴婢之前忘记了,今日才……才想起来……&rdo;
她也自知说不过去,便住了口。
萧淑妃不耐烦道:&ldo;既然这个婢女已经承认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来人,将她拖下去仗毙!&rdo;
珍珠瞬间瘫倒在地!泪眼模糊道:&ldo;奴婢谢淑妃娘娘恩典。&rdo;
&ldo;淑妃娘娘,事情还未查明……&rdo;余德音据理力争。好不容易抓住了温姝宁的把柄,又怎会轻易放过。而且这个把柄足以令她以及温家全体覆灭。
萧淑妃不等她说完,厉声道:&ldo;余德音,难道你还怀疑是本宫下的毒吗?&rdo;
余德音见她成心护短,自己若在追究下去,恐怕会惹祸上身。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是那种死板之人。只是今天这么好的机会竟然生生地放过了,实在是可惜。
&ldo;民女不敢!&rdo;她垂下了头,再也不说话。
这时,一个男子高声说道:&ldo;绝非是珍珠下的毒!&rdo;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望过去。只见那男子站出来,向萧淑妃和晋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ldo;在下邹昕,见过淑妃娘娘,晋王殿下。&rdo;
梁国公邹珩见自家儿子强出头,不由得厉声喝止道:&ldo;昕儿,休得胡言乱语!&rdo;
邹珩和彭氏都捏了一把汗,他们把刚才的一切看在眼内,知道这趟浑水实在是太深,太浑,万般不想自己的儿子参与到其中来。
却不料那邹昕压根不在意,上前一步道:&ldo;公主平日里待下人极为温和,莫说打骂了,哪怕是轻声责备几句,也是没有的。公主的品性,国公府人尽皆知。淑妃娘娘若是不信,随便抓个下人,一问便知。珍珠是公主的近身婢女,公主更待她比一般下人更好,绝对不会出现她所说的责罚。珍珠,你说公主当众责罚你,那你说,是何年何月何日,又是因为何事?&rdo;
珍珠一时涨红了脸,嗫嚅道:&ldo;奴婢……奴婢哪里记得那么清楚……&rdo;
邹昕笑道:&ldo;你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记得,却独记得公主责罚过你。好吧,就当你记性不好,忘记了。那我问你,你下的什么毒?&rdo;
珍珠言辞闪烁道:&ldo;砒……砒霜。&rdo;
&ldo;砒霜?&rdo;邹昕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对李奉贤拱手道,&ldo;烦请李太医验验这汤药中是何种毒药?&rdo;
李奉贤看了看沐荣霖,但见沐荣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走到那打翻药碗的地方,用手指沾了些汤药,放在鼻子下一闻,眉心一皱,已经有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