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云歌口气略带调侃,一双美目如同乌黑玛瑙般盯着季如风,“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是后到的,方才却知道这个小丫鬟是证人呢?”
“兜兜转转闹了一圈,却拉着这么多人就只是陪你玩一场宅斗,你可真够无趣的。”
云歌失笑,口气颇为无奈,眼角却瞥见了一旁面色也同样一怔的年牧,心下冷笑。
“你这个女人,分明是血口喷人……”
“给我住口,你这个孽障。”季如风恼羞成怒却被季天明一声怒喝生生打断。
季天明抬手指着他,眼中怒火旺盛,“你这个逆子,看我今日不家法处置你…”他骂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最后凶手却也许是自己的儿子,怎能不叫他大动肝火。
“季庄主,”云歌打断他,“处置家法什么的这是你的家务事,恕我就不奉陪了。”她神情冷淡,说话的口气不留任何余地。转身离开时那带起一袭凛冽的气息,如同一支在浑浊污水中的红莲,耀目的叫人疑不开眼睛。
萧月眼底彻底红了,她咬了咬嘴唇,看着云歌离开的背影,挣脱几个侍卫的束缚,连忙跟上。留下那些人在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为尴尬。
日光花白,眼前恍恍惚惚,云歌步伐稳健,最后身子一拐消失在众人眼前。然而下一刻,她的脚下一飘,却是逃也似的越走越快。头晕目眩之间,已是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仿佛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云歌的胳膊。她被人拉住的胳膊,正是方才探林可澜伤口的手,此时正在微微的颤抖着。葱白的指尖是干涸的血迹,指甲上的红晕,如同蔻丹盛开在尖稍,异常惹眼。
“谢谢。”云歌哑着嗓子,瞥了一眼抓住自己胳膊的那个红色衣袖。
“不用。”头顶传来一个略带冷漠的声音。
然而下一刻,云歌已是喉间一呕,挣脱那只手,跑到跟前的河边,吐了起来。胃中翻腾,她撑着栏杆,微微躬起的身子柔弱而瘦小。鼻翼间似乎又嗅到了方才甜腻的味道,胃中的翻腾便更厉害了。
她紧紧闭着眼睛,覆下来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眼角是因为胃中抽搐而溢出的泪花。面色惨白甚至已近青色,云歌这才一松手,虚弱的倚靠在了栏杆上。
“给。”一方蓝色的手帕递了过来。
“不用了。”云歌微微挡开那只手,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看向眼前的人。
“你还蛮厉害的嘛。”罗翘微微扬起一个嘴角,手掌撑在栏杆上身姿潇洒,已然坐在上头。
云歌从没近距离见过她的容貌,现在一看,便有些愣住了。云歌见过罗翘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看见的时候不是她微微的低着头面色寒冷,就是那日月咏楼浑身戾气的施展不详之刃。
然而此时罗翘脸上的表情,却是少有的柔和了一点,嘴角微微扬起一个笑容,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如花似玉。她的眉目有些浓,隐在细碎的刘海后头,那头如墨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发带绑住,潇洒不羁浑然天成。
云歌看着她,只觉得一股在女子身上少有的绰约多姿自她的笑容里,自她如宝石般闪烁的眼里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