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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底（第1页）

黑暗中，楼阳扭开收音机不断调试着，女播报员的声音响起，混合在一片电流杂音中，她原本甜美的声线由于信号不稳定的原因被拉扯成怪诞的音调，让人有些生理不适。

“各位听众朋友大家好，今天是连云市受灾的第31天，让我们满怀信心，打赢这场艰难的阻击战，下面要播报的内容是全民安全警戒手册。”

一阵强烈的电磁干扰，楼阳不得不再次进行调试，那上世纪生产的半导体收音机陆陆续续又有了声音。

“请在每个房间都进行一定的粮食储备。”

“夜间不要使用任何形式的个人小型照明设备，这会使您和您的家人处于危险之中。”

“不要向别人复述您前一天或之前的梦境。”

“不要让您的小孩独自在家留守，尤其是午夜。”

“如若您发现您的家人或朋友性情大变，请不要相信他的话，不要相信他的话，要…。相信他的话。”

“请务必锁好门窗，不要留任何缝隙，如果您发现门窗出现缝隙，不要理会。”

“如若您独自在家，请记住家中的物品摆放位置，如果发生改变，立即进入密闭的空间（如储藏室，厕所等），并锁好门窗。”

“不要豢养宠物。”

“警惕并远离那些突然尖叫或暴怒的人。”

“避免在雾天出门。”

“如若你发现一团雾气正在向你靠近，（无论是在家或者是街道上），请用尽所有手段立即逃离这片区域。”

“如果您发现您已身处雾中，不要发出任何响声，不要呼吸。”

“如果您目击到一些生理结构十分夸张的人，请立即逃离，并持续呼叫112，不要挂断。”

“远离暗处，不要进入任何没有光源的走廊或隧道。”

楼阳无奈关上了收音机，因为电池的数量有限，每日播报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他和路刚，王皓已经流浪了一个月，身上已经发酵出了不亚于鲱鱼罐头的味道。

故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讲起…

某高级渔场，午夜。

模糊的月光下，一艘小渔船静静地划过海面，由于光线较暗，只能看清船身的轮廓，宛如一头在黑暗中潜行的鳄鱼。

小船上有两个猫着腰的男人，其中年龄稍小的一位缓缓扭开了手里的探照灯。

“我说老大，咱们在休渔期出来捞货，被人发现不会吃官司吧。”年轻人好像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当，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年龄稍大的男人熟练地起网，但在发力的一瞬间，他那双被海风侵蚀到十分浑浊的双眼还是迸发出了一些充满期冀的灵光。

“会，但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年轻人唯唯诺诺：“可是老大，如果我被抓了我老婆和女儿怎么办······”

老男人转头看向年轻人：“别废话了，快，上起网机，有大货！”虽然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嗓音，但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焦躁和兴奋。

看年轻人还在一边愣神，老男人提高了嗓门：”你女儿的治病钱凑够了是吧，快来帮忙，这一网起码上万！“

年轻人像是顿悟了什么一样，迅速打开了起网机的电门，凑过去和老男人一起拖拽着网兜。

探照灯的照射下，海面上冒出了很多黑红色，带着血腥味的泡沫，像是海底石油在汩汩涌出。

年轻人吓得往后缩了一下，捂住口鼻：“老大，这些是什么玩意？”

老男人显然有丰富的出海经验，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慌乱：“有些大型海鱼在起网的时候，身体会因为气压不平衡导致爆炸，我推测这些血沫子以应该是某种大鱼身上的。”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圆了眼，不再交流，静待这次出海的成果。

起网机工作的噪音回荡在海面上，在夜晚的海风中随处飘摇，忽隐忽现。

“来了！”两人兴奋地探出脑袋，几乎是趴在了船沿上，但与此同时，那些血沫的浓稠度和密度也在逐渐上升，海水几乎泛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