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七,晚上十点半,这座名不见经传的陕北小县城,正纷纷扬扬的下着鹅毛大雪。
结实的军靴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响,听脚步声,来人不少。
“总算到了!哎!这鬼天气!一进陕北就大雪不停!那结冰的下坡路哟!可真吓死个人!”
“终于可以喝两口了!在路上,真是酒味儿都不敢闻!”
“炊事班知道兄弟们今儿个到,特意包了饺子做了羊肉锅子,待会儿放完行李,咱可要好好暖和暖和!”
“老秦!都多少年交情了,你这也安排得太周到了!”
“这大过年的,兄弟们出任务不容易!这是理所应当的么!我还怕你们吃不惯这边的菜呢!待会儿可得担待几分!”
“客气啦太客气啦!”
“丫头,冻脚不?”
“还成!我穿了两双袜子!”
“没想到今年这么冷!嘶~”
……
一行人从不远处的仓库来,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过一片小空地,往部队招待所去。
物资已经交接好,一行人心里松快,听说有好吃的,心情都振奋不少!
就连林艺,也忍不住雀跃起来,连脚步都松快几分!
其他人各自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只有林艺拎着个皮箱,轮子碾过招待所前水泥地,一路“轱辘轱辘”……
招待所门前挂着厚厚的棉帘子,老秦弹弹军大衣领子上的积雪,弯腰撩开了帘子。
随即,林艺就听得屋里淌出来一阵高亢的《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
千家万户哎咳哎咳呦
把门开哎咳哎咳呦
快把咱亲人迎进来
……”
“咦?师长?您咋在这儿?小吴呢?今儿个不是她值班吗?”
林艺跟着人群往里走,刚进屋,就听得负责接待的老秦诧异的问话。
林艺歪着头,透过前头俩人胳膊间缝隙往里看去。
只见入目所及是一个横着的长条型大厅,楼梯就在中间正对着门。
大门左手边有个柜台,右手边则是一排红棕色实木凉椅,附带一张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茶几。
此时柜台边上坐着个头发花白戴着帽的老太太,除此以外再无旁人。
她的脚边放着个火盆,手里拿着个收音机,身上颇为陈旧的军大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空军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