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常除了牵手,他的其他碰触就会让她紧张,比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她会忍着不说,但是会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远一些。
刚刚她的反应也是这样,原本迷离的双眼一瞬间就恢复如常,这种抗拒靳野知道不是因为她还没有接受他,而更像是本能的应激反应,一种自我防卫。
这会儿,见她低下头抱着电脑纸盒,靳野知道自己的沉默让她误会了,可是最佳时机已过,他只好玩笑似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装作好笑道:&ldo;就这么担心我会吃了你?嗯?&rdo;
林纾会以勉强的笑容。
带她吃饭的路上,他没有跟她说,她专心专意复习的时候,他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必要告诉她。只要让她心安就够了。
‐‐他想要找到在背后说她的人很简单,让曹茂调了个监控,锁定那两天谁在套房附近停留过就可以了。
监控室里靳野都没说什么,曹茂就很识相的把那两人换了。
修理店做数据恢复用了两天多,他跑县城也花了两天多,跟她吵架那天,靳野本就通宵没睡,送完她回去后,直接叫上阿丘去了县城。
去县城的路上,他坐在后排,酗酒加少眠,连呼吸都难受,闭着眼睛靠着假寐,想睡一觉都难,头太疼了。
阿丘沉默地开车,见他始终眉头紧锁,憋了半天还是劝他算了‐‐她是有多好值得他这么掏心掏肺。
阿丘跟他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别人不会说出来的话,阿丘毫无顾忌,一如当年‐‐阿丘说林纾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他,也不知道疼人,别说绕指柔,就是给个笑脸都没有。
阿丘觉得靳野忙成这个样子了,林纾还不知体谅地大吵,靳野扯下脸当孙子,林纾却穿得漂漂亮亮跟着朋友嘻嘻哈哈,像个没事人一样。阿丘替靳野感到不值。
他闭着眼在后面听着阿丘打抱不平,没多说什么,只道:&ldo;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rdo;
‐‐&ldo;真动心了,她能把命给你。&rdo;路灯划过车厢,靳野脑海里突然响起林纾朋友的话,莫名的,他就是信。
她是冰山也好,凛冬也罢,他始终记得的是她坚强不屈十项全能从容不迫的模样令他停留了目光,但最终让他驻足的‐‐是她那拼命戴好面具的倔强和不愿在别人面前露怯。
那个世人只道笑靥如花、聪明伶俐、能言善道、自信理性的女孩儿,在他面前红过眼窝、露过怯,扯着他的衣摆说要抱抱,她不是不晓得心疼人,是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爱‐‐别别扭扭地撩他,别别扭扭地表达自己的在乎,像只小刺猬,他想抱她。
她啊,其实真的特别能撒娇,是骨子里就有的娇气,却活生生的让自己成了无坚不摧的样子。
新开发区的那块地,按照以前的老规矩,他能从中抽百分之十。
他和方明山,与其说在方明山手下做事,不如说是各取所需。
钱向荣还没有死之前,方明山是靳野大哥的大哥,也就是说靳野走上这条路,一开始是跟着钱向荣的。那时候,方明山远不像现在,干干净净,是大名鼎鼎的民营企业家,他是由黑到白慢慢干净的,钱向荣算是老二‐‐方明山把生意上的一部分比如房地产这些交给钱向荣,两人间有权利分配。
那个时候已经在方明山面前混了眼熟、有一定资本的靳野渐渐有老三的趋势,靳三爷就是那么叫出来的。
钱向荣倒戈想扳倒方明山没成功后,倾巢之下焉有完卵,靳野只能迅速站队,亲手替方明山解决了钱向荣,然后把原本跟着钱向荣的一众手下收到了自己手里,成了新一代地头蛇。也因为那一次洗牌,靳野雷霆手腕彻底暴露出来,他的冷血无情、果断利落,让原本有夺权上位的人闻声丧胆,方明山也意识到靳野有多狠绝,一如他当年。
钱向荣的事情让方明山心里有了戒备,因此彻底收了权,不再沿用从前的规矩。所以说,他这个三爷,除了有两三块地皮、几条水路是自己的,并不像别的扛把子富得钱花不完。
方明山需要靳野手里的人脉,滨城地下网,帮他做一些不能上台面的事情;靳野需要方明山的名号,让还没有形成庞大资金链的自己有一个靠山,不至于让自己被别人弄死。
所以,他跟方明山的这种关系,更像是合作。而合作不是权威,合作基于的是共同目的,一旦两个人之间出现想法的偏差,合作就不堪一击了。
那块地,靠近城西,靳野搞垮胡志辉后,原本圈住这块地的地头蛇就没有以前那么硬气了。虽说胡志辉如今生死未卜,但明眼人都知道姓胡的翻不了盘了。
靳野再到这里来时,才敢不带人,就喊上了阿丘几个人一起跑一趟,露个脸。第一次替方明山跑腿时,他带了二十几个人才敢毫无忌惮地把车开进来。
和林纾吵架那天,有人告诉靳野,说最近有传言说那里晚上闹鬼,那地以前是坟场,传的沸沸扬扬。
第39章
近八万平方米的空地正在忙绿地出土,黑暗中渣土车挖掘机轰隆声不绝于耳,照明灯照亮一禺方圆的砖红色泥土,昏黄车灯遥遥射来,靳野站在高处不置可否。
风哗啦刷刷而过,吹得他的大衣猎猎作响,靳野一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得令身后几人心生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