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清晨就是这样,太阳喜欢隐在浓云后,晴空多了几分爽气,少了丝暖意,树树秋声,叶落零叮窗外似乎无论什么声音在这个萧瑟的季节里都是格外清晰。
萧风儿夜里总醒来很多次,没过多久又在院中扫地的沙沙声中醒来。
镜中清洗过的面孔略显憔悴,看着青黑的眼窝,萧风儿在镜前坐了下来,脸上又浮现了愁苦之色,心里念想一定要尽快查出真的紫荆令在哪里,然后掉包尽快离开这里,永远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回来的这几天,她的心已经很疲累了,这个爹对她的用心是真也好,假也好她也不想再分辨了,她不想让自己再心灰一次了,最好能在不撕破脸面的情形下,调换紫荆令离开。
萧风儿刚拉开门,巧姨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似在门外徘徊了很久。
萧风儿迟疑道“巧姨?”
巧芝猛地回头,道“二小姐。”
萧风儿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巧芝左顾右盼,抱紧怀中的衣物,上前道“二小姐,进屋里再说吧。”说着,低头先快步进了屋。
萧风儿能感觉到严肃的气氛,仔细瞧过四下无人,跟着进去将门闩扣上。
“巧姨,发生了什么事?”
巧芝始终抱着怀里的衣物不放,拉着萧风儿在桌前坐下,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说出来,可是我见夫人对你总是那么刻薄,前两天你又差点出事,这个秘密我想不能再隐瞒了。”说着,摊开了怀中的一件米色的早已发旧的绸衣。
萧风儿拿过衣服,衣前乌黑的血渍蓦地让她心头一晃,忽然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在她心上,喘不过气来。
她道“这衣服是……”这种心惊肉跳的感受让她害怕。
巧芝痛色道“是夫人的。”
萧风儿道“我娘的。”没错,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莫名心慌。
萧风儿压迫的道“衣服胸前为何有一滩血迹?”明明还不知道究竟是何由,眼泪就快掉下来了,她好像能感受到什么。
巧芝道“这是夫人吐得血啊。”
萧风儿一怔,难以深信地看向她。
巧芝沾了沾眼角的泪,继续道“这事就发生在夫人自尽的前半个月,夫人忽然身体不适,时常都会恶心,做什么都没有力气,这些小姐你都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吧,夫人在你面前掩饰的很好。”
萧风儿含泪不语,她确实没有半点印象,娘在死前的日子有任何不适,唯一不同的是她时常让巧姨带着自己玩儿。
巧芝继续道“我说陪她去看大夫,她说自己去,回来只说没事,也不让我告诉你,就在夫人自尽前的两****忽然就吐血了,我吓坏了,她让我发誓不要让我告诉任何人,说她可以应付,让我把衣服扔掉,可我没有,……”巧芝说着哽咽了。
萧风儿的双眼因泪光血丝更加清晰,抓紧衣服恨不得撕破道“我娘怎么会中毒?”
巧芝猛的抬头,压低声音道“是二夫人!是二夫人的补汤!”
萧风儿瞪大眼睛看着巧芝,“二夫人”这三个字一直以来就是她所恶的。
巧芝含泪道“我认为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二夫人对夫人都格外殷勤,每日都会送来补汤,就在夫人死后不久,我还听到夫人对杨进说把药尽快处理掉,别让老爷知道,我才想到会不会夫人中毒与颜氏有关。”
一觉醒来,萧风儿承受了她最爱的人当年所受到的极大的委屈和痛苦,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的哭喊出来道“为什么?娘……”
巧芝惊慌的捂住她的嘴,痛心的小声道“小姐,隔壁就是颜氏,你要忍住啊。”
萧风儿的眼帘里已看不清巧芝的脸,仇恨和鲜明的痛让她不得不忍住,她只能趴在巧姨的怀里,无声的释放心中的恨。
这个仇不得不报,颜氏不能不死。
冷静过后,萧风儿给了颜氏一笔钱,足够她自己做个小本生意过活,让她离开了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