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姜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圣树?”
毕摩微微颔首,抬步走到了树下,负手仰头望着这棵已近百年的巨树。
贺令姜也快步跟上前去,在灯火的映照下,果然见浓密的枝叶中,隐着几个浑身通红的果子。
她定睛看去,甚而能见到其周遭隐有一层薄薄荧光萦绕,还泛着淡淡的粉。
此等果子,当真是前所未见。
贺令姜喃喃道:“这便是圣果了吧……当真是美好呀……”
“此时,可还不是圣果最好的时候。”毕摩负手,望着树上的果子道。
贺令姜闻言转过头:“那何时才是最好的时辰?可是要到祭山前一日,才是采摘圣果的最佳时机?”
毕摩移转目光,看着树下的她:“等到有缘之时,自然便是采摘圣果最佳的时候……”
灯火映照下,他眼中的光微微跳动着,隐隐绰绰,让人猜不透其中神色。
贺令姜不懂他话中之意,索性也不再问他,而是抬步上前,微微摩挲着圣树巨大的树身。
经历了百年时光的风霜磋磨,树干的表皮处,结着或深或浅的痂。
若是能结出这等果子的圣树,该是有些灵性在的。
然而,再触到树干的那一刹那,她却不由皱了皱眉。
贺令姜再抬起头,打量了一番枝叶繁茂的树冠和其上泛着粉光的圣果,又绕着圣树,踱了两圈。
毕摩只当她初见圣树和圣果,心中好奇欢喜,也没阻止她。
直到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才对贺令姜道:“夜色已深,你先去休息吧。”
贺令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跟着毕摩绕过正中的神堂,往后走了不远,便到了住处。
毕摩为她安排的屋舍,便在他自己的院落中,离他自己的卧房也不过一房之隔。
若是在大周,如此待女客,自然是极为不合理的。
然而,此时是在民风开放的南诏,且毕摩不欲旁人知晓她在神堂之中,便将她就近安排在此处,心中也能放心。
毕摩推开房门,对着贺令姜道:“你便暂且歇在此处,我的院落里,平日里是不允许旁人进来的。”
“可为了妥当,你白日最好也不要踏出房门,以免被神殿之人瞧见,平白引来事端。”
贺令姜点点头,进了屋子扫视一圈,便见里面收拾得倒是干净。
“那我饮食该如何安排?”
“我会给你送来的。”毕摩道,“过了明日,便是祭山仪式。这之后,我自会与你一枚圣果,医治你身上隐疾。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贺令姜点点头,此处有吃有喝,她便依毕摩之言而行。
想来祭山之后,也便能知晓他到底再打什么注意了。
一日时光晃晃而过,这一日,贺令姜便如毕摩所说,不曾踏出房屋半步。
等到了晚间,毕摩屏退神堂诸人之后,端着一个托盘到了贺令姜门前,上面以一块丝布覆盖着。
贺令姜掀开丝布,便见其上放着一身素色衣衫。
衣裳一看便是新制的,以棉麻纺织而成,摸起来倒也还柔软。
有别于南诏人常着的或蜡染或刺绣的衣衫,也不同于蛮族女子常着的窄袖,
这衣裳全身上下,无一点他色,皆为素白,衣袍宽松,长长的大袖恰恰垂至裙裾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