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蓉眸子憋红,抖着声音说:&ldo;奴、奴婢不该跑去银徽宫朝皇后娘娘禀报殿下被流云用花瓶砸伤之事,可……可是奴婢担心殿下,怕殿下延误了伤势,只能去见了皇后娘娘,而且……&rdo;
绿蓉抬起头看了钟嬷嬷一眼才继续说:&ldo;而且是皇后娘娘让奴婢有什么事情,务、务必去给她禀报的,殿下您受伤了,奴婢实在不可能瞒着皇后娘娘啊!&rdo;
小丫头身子娇,怕她冷着,顾城安没舍得再摸下去,捏到唇边亲了亲,重新将她的袖子捋下来盖好,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把玩,&ldo;虽然你是皇后拨过来的,但既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奴才,就是太子妃的奴才,打小报告这种习惯,实在不好,还害得皇后为孤担心伤神。&rdo;
绿蓉泪簌簌的流下来,&ldo;奴婢知错了……&rdo;
&ldo;带出去,在外面掌嘴,免得吵到孤的太子妃。&rdo;顾城安冷声。
绿蓉被托了出去,钟嬷嬷老身颤颤地跟在后面,脸色很不好看。
就这样还不算结束,男人那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ldo;青葇护主不力,行事笨拙,罚俸一月,紫蔓接连两次指认流云,半点没有袒护同友之心,关节时刻胳膊肘往外拐,罚俸三月。&rdo;
众人:&ldo;……&rdo;
&ldo;殿下,这……&rdo;青葇不敢反驳,吓得跪了地,紫蔓却是瞪大了眼,错愕地看着顾城安。
&ldo;这件事上,主仆不齐心,奴才也不齐心,孤很生气。&rdo;
顾城安对曲柚一副不正经的嘴脸,可此时俊容上只有严肃,抱着曲柚的手是温柔的、有温度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寒咧的。
这就是这二十四年来,他最真实的样子,东宫除了像紫蔓这类怀有&ldo;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rdo;之野心的奴婢,大多数人见了顾城安,从来都是胆寒的,能避多远就避得有多远。
他后面一句话落,紫蔓不敢再有任何怨言和不甘,跪下地老老实实领了罚,袖中的手指甲钳进肉里。
绿蓉被钟嬷嬷抽巴掌的声音响进殿来,曲柚听着小脸淡漠,她手刚缩回暖裘里,又被男人捏了回去。
紧接着,她听见男人浑厚的嗓音唤了一声&ldo;流云。&rdo;
流云愣愣地走上前来。
顾城安发出来的声音明显变了个调,没那么严肃和冷冽了,&ldo;你虽伤了孤,但孤不怪你,因为若怪了你,太子妃会心疼。太子妃心疼了,孤就心疼。你能第一时间冲过来保护太子妃,孤欣赏你这点胆量,孤得赏你,说吧,想要什么赏赐?&rdo;
&ldo;……&rdo;
流云赶紧摆摆手,&ldo;奴、奴婢怎么敢要什么赏赐,殿下能饶奴婢一命,已是大恩大德,奴婢只想好生伺候娘娘!&rdo;
顾城安最后还是赏了流云,让李明德去库房里拿了两只翡翠手镯给她,流云差点惊掉下巴,曲柚摸摸自己的脸。
&ldo;方才孤之所以最后才站出来替你解围,是想让母后先训够了,母后的性子就是那般,她生气的时候你随她多威风多训几句便是,不然孤一开始就站出来,母后那股气是压不下去的。&rdo;
之后顾城安将殿内伺候的人都挥退了下去,含上曲柚的粉耳说。
曲柚微愣了愣,对顾城安点点头:&ldo;臣妾知道了,害殿下费心了。&rdo;
&ldo;那再来点赏赐。&rdo;顾城安顿时没脸没皮起来,又是那不正经的模样。
&ldo;……&rdo;
寒风乍起,外面又飞起鹅毛大雪,顾城安让人给殿内的炭炉加了炭,嘱咐了好几遍流云记得及时给曲柚换暖手炉,随后便披了貂裘带着两个侍卫骑了马儿出了宫,似乎去办什么要紧的差事。
顾城安刚离开,曲柚强撑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ldo;娘娘!&rdo;流云瞬间白了脸跑上前。
方才顾城安在对曲柚搂搂抱抱、说一些调情的话的时候,曲柚胃就开始绞痛了,只是她怕扫了顾城安的兴致,也怕耽误了顾城安去做正事就一直忍着,此时肚子里愈发像是有虫蚁在爬,她又开始泛恶心,似刚怀了孕的那些孕妇一般。
流云只能给曲柚抱来一只木桶,让青葇去请太医。
洪太医给顾城安瞧完病之后,就被皇后宣去了银徽宫,于是此次一听曲柚胃疾再犯,也没人拦着,段延风就立马赶来了东宫。
紫蔓杵在一旁,认真盯着段延风给曲柚瞧病,认真捕捉着段延风脸上那细微的表情。
本来因为顾城安对曲柚遽然而来的宠爱而有所动摇的决心,忽的又重新燃烧起来。
她暗暗勾唇,心里在笑,姜贵妃调查过了,段太医跟太子妃的老家都是惠州尾云县,段太医曾是太子妃的私塾老师,家中放了好几幅太子妃的画像,以及好几幅带有太子妃亲笔落款和印章的花鸟画。
此时他还紧张担心成那样,即便再努力的掩藏,她还是能从他时不时拧紧的眉头,和他眸底的流光捕捉到什么。
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点小心思和情绪,旁人只要用点心观察,根本不难瞧出来。
段太医离开不久,柳韫若冒着飞落个不停的大雪、踩着那厚厚的积雪步到主殿门口。
她身后的宫女收下伞,抖了抖伞上的雪,将伞落到殿门口的小石台上,步进殿中对守在长帷外的宫女说:&ldo;太子妃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柳昭训可否进去看望一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