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进军,士卒们都很有劲儿的敲敲打打,鼓点作响,许多人各持刀枪,就要杀上去,与盗寇拼杀。
这王县令也以为,这次稳了,定然出政绩,将来升迁往其他地方去,做个城主,没准还能因为武功当上大总兵,想到这,他已经不能自已。
没多久,众人都闻到了烧柴火的气息,不知是火炮太浓密了还是什么缘故,那浓烟铺天盖地滚滚而来,王县令坐在虎皮交椅上,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
这可吓坏了旁边的师爷,老夫子,书办,并一众亲信差役。将提前准备好的药水可劲儿涂抹,又取了福寿膏来,教县令老爷好一顿舒坦享受。
一个书办,就像大街上的小贩般吆喝:“县令老爷杀敌!带伤杀敌!英勇无畏,不避刀锋石矢!”
众人拍了个巴掌叫好。
一次出城剿匪战,真不知带来多少好处。
局面肯定是稳赢了,当地的富商十分满意,本次剿匪用的刀枪火炮,还都是自己资助的,以后宣传起来方便,倘若王三日做了总兵,定然提携自己的店铺一把,将来倒卖订单,扩展知名度,发一笔横财也在情理之中。
书办们也都心满意足,寻思自己跟着县令王三日熬了三五载,又有上头的关系,去到镇里做个二把一把,将来前途也是无限。
都头们倒忙着交差,心想这下可有得上报了,倘若得以剿匪成功,便终于不用吃棍棒了。
诸人都是满心欢喜,偶尔目光触碰一下,便微笑起来点点头,道一声恭喜。
最高兴的还是王三日,他在给自己立脾气暴躁,令行禁止的人设,如果这次能够剿匪成功,自己的威望数值还不是蹭蹭大涨。
虽然当地道门不少帮派能人也懂得收拢人心,但他县令位置摆在这,威望大增之后,便可以向道门讨要进账了。
诸人算盘打的噼啪作响。有时候微笑着点点头,有时候却又发起愁来。
正可谓,肥膳大雁未落地,无知尚辩蒸炸香。
谁知道这浓烟滚滚中,忽然冒出来好些个人影,有些人只是觉得眼前一红,扑地就倒。
山寨的老大,此刻带了好些个先登,朝着这里丢石头丢飞斧,戚戚咔咔只顾着往前杀。跟着又是弓弩,长枪交织乱戳,三个书办走的慢,不敢被县令老爷看见背影,只好垫后,已先死了。老夫子岁数大了,一介腐儒,留着不杀,只是将他撇在路边蹲着。其余跑腿差役,也都带了枪伤箭伤各自逃命。
原本稳赢的局面忽然成了绝地逃生。火炮阵型也散了,当地好些人都瞧不见了,王县令眼看着自己眼巴前躺的都是尸体,滚滚浓烟中,还向外放着飞箭和矢雨。
王县令恍然看见了一个头裹黄巾,身穿皮甲竹甲的恶汉,手里一柄白森森的长刃大快刀,呼啦只一下,就削去了都头半个脑袋。
原本稳赢的局面,忽然一下子就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王三日哪里还敢多说,掉头就跑。一应随仆,并那驾车的车夫,慌忙赶来保护住。
见两个抬轿的轿夫,便被他止喝住了,骑在二人胳膊上,拧着劲儿往前跑。向后又一个轿夫中箭,噗噜噜嘴里喷出来好些个物事,县令老爷更是慌张至极,撇了那二人就走。
原本花枝招展的彩旗队伍,霎时间成了被马踩踏的小集市,割耳朵表功的,卖破绽的,跪地买命求饶的,拉架的,扔推车的,骂县令的,应有尽有。
王县令经受了这一遭,早就面如土色,嘴唇发白,忽然一把拽住一个姓铁的都头。
这个都头却是个耿直汉子,看见了匪寇便要向前杀敌的。却被县令拉扯住衣襟:“糊涂蛋,带老爷我回衙门!不,回家!”那都头人老实,见知县大人如此吩咐,嘴里哪敢说个不字,把王县令往身后这么一背:“老爷,俺叫铁战师。”手里兀自拿条长刀,在土路上几个跃步,背着县令下了山岭。
王县令的乌纱帽掉在地上,青袍衣襟也揭开了,他哪里顾得了许多,一个劲儿拍打铁都头的后背。
铁都头生性耿直,性子也快,脚步如飞,蹭蹭几步,真可谓是登山涉水,越涧跳河,几下功夫就到了山底。这一路上,铁都头也是极尽巴结之能事,为的就是在王县令眼前留个好印象。
先前那个借拉稀离开的师爷在半路碰见了,就来骂铁都头:“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