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rdo;吴鸾急道,&ldo;他差点儿成了我老丈人,总是一家人的情分,我好歹不能看着他们家就这样倒了!&rdo;
&ldo;不是&lso;差点儿&rso;么?那就不是你老丈人。&rdo;秦峥拍拍吴鸾,&ldo;如今亲也退了,你跟柳家再无干系。你也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圣上心情不大好,你可得远离着些,千万别往前凑合,去捅这个马蜂窝。&rdo;
吴鸾跺脚,&ldo;柳家对我来说不一样的。如今柳府大门上贴了封条,你可知道现如今柳御史和柳家什么情况?&rdo;
秦峥神色凝重,&ldo;我听闻柳琛如今押在刑部大牢里,是判了斩监侯的。御史府被封,家产充公,柳家人被撵出了柳府,不知住在何处。倒是柳琛的儿子柳亦儒,从昨日起一直跪在皇宫门口,替父求情。&rdo;
吴鸾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柳亦儒在宫门口已经跪了两日,衣裳单薄,水米未进。他身上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因此压根进不了皇宫,只能跪在宫门外。
白日里上朝的百官经过他身边,有的当做没看见,有的指指点点,平日与柳琛关系不错的也只是劝一句,&ldo;回去吧,跪在这里也是没用的。&rdo;
柳亦儒抬起头,&ldo;世伯,家父入狱,还望世伯在圣上面前说句话,亦儒愿替父受罚。&rdo;
圣上正在气头上,谁又敢来趟这浑水。于是劝慰的人也只能摇头叹息着离开。
吴鸾赶到皇宫时已是二更天,偌大的宫门前,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空地上。
吴鸾胸口一疼,叫着他的名字跑过去,&ldo;亦儒!&rdo;
柳亦儒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一样。他神色憔悴,嘴唇都是皲裂的。
吴鸾单膝跪地,拉起柳亦儒的手,他的手冰块儿一样的冷。吴鸾下意识地双手搓着柳亦儒的手,好像年少时两个人一起打雪仗,柳亦儒手冻得跟萝卜一样,他也是这样为他搓手取暖。
柳亦儒却甩开了他。
&ldo;亦儒,你先起来,咱们慢慢想办法。&rdo;吴鸾焦急道。
柳亦儒将凝滞的目光调到吴鸾的脸上,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面前这个人是他放在心上好久的人,久得已经成了习惯。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他周全,可以为了他的幸福选择默默观望,只要他一切安好。
可是就是这个人却在他家出事前的几天退了亲,这两天里也是仿佛从这世上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这会儿跑过来说慢慢想办法,让柳亦儒如何不寒心?
吴鸾一脸愧疚,&ldo;我真的是刚刚才知道你家出事了,若是早些知道,早便会过来。&rdo;
柳亦儒牵牵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沙哑道:&ldo;是么?那柳某谢过国舅爷关心。夜深露重,您也请回吧。&rdo;
吴鸾听出他的讽刺,涨红了脸,苦口婆心道:&ldo;你跪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兴许圣上根本不知道你跪在此处,你这不是白受罪么?&rdo;
柳亦儒身体摇摇欲坠,却仍咬牙道:&ldo;家父获罪,亦儒无用,妄为人子却救不了父亲。那便跪死在此处,只求圣上能够放过父亲,我愿替父亲赴死。&rdo;
吴鸾也觉心酸,劝道:&ldo;你这样跪在这里,等于是逼迫圣上,可能会适得其反。&rdo;
柳亦儒不语,他如何不知这是最笨的方法,只是他已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