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四阿哥有多么想要治好弘昀,这个孩子终究去了,颁金节过后三天,他就着四阿哥的手喝过一碗清粥,之后小睡片刻,便再没醒来。四阿哥心痛的厉害,眼眶却干涩。他看着弘昀的尸体,不愿挪动脚步。李氏在外面哭天抢地,被他派人拦在外面。
苏培盛战战兢兢在门口道,“主子,时辰到了。”
四阿哥寒声道:“你去将太医请来。”
“是。”苏培盛一句话不敢多问,快声应了,跑出去请太医。
太医来得很快,进屋时也脚也打着抖,听说这孩子已经死了,将他叫来,难道是要偿命?
四阿哥鹰鹫一样锐利的眼神盯着太医,一字一句道:“劳烦张太医将小儿的肚子剖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张太医结结巴巴道,给亲儿剖尸,这还是他听到的第一回,实在是吓着了。
“我是他生父,他这身体是我给的,你剖了便是。”四阿哥冷冷道。
“是。”四阿哥浑身的黑气,张太医不敢挑战他的耐心,抖着手剖开了弘昀的肚子。
“继续。”四阿哥冷冷道。
张太医又硬着头皮划开了肠子,看到溃烂的肠胃,以及肠壁之上闪光的亮粉,张太医惊的坐在地上。
“苏培盛,送张太医回宫。”四阿哥道。
苏培盛将张太医扶起,将他拉出屋子,出了屋子之后,张太医也不用苏培盛扶,他迈起两条老腿逃命一般跑出雍亲王府,又是一桩下毒的案子,若是四阿哥发起狂来,只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了,万盼着这事别牵连上他,他就是个看病的大夫,没害过人,也不知道这样高明却狠毒的□□。
四阿哥冷厉道:“陈福,将这东西都收集起来,将府里的人一个个查了,就是翻出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查个一清二楚。”
“是。”陈福应声,他知道若没查过什么出来,他这条小命就不保了,四阿哥派他看着两位阿哥,如今二阿哥被毒死,他还侥幸未死,只怕便是为了查清二阿哥死因,只盼着他查清之后,四阿哥会留他一命。
“福晋,听说四阿哥剖了弘晖肚子,这可如何是好?”正院里,多嬷嬷慌张对那拉氏道。
那拉氏紧握着手帕,声音抖动,“不想他对这个孽子这样用心。便是查出来又如何?我是御赐的福晋,他能杀了我不成?”
不能杀了你,但是能杀了我啊,多嬷嬷瘫坐在地上。
看着瘫软的多嬷嬷,那拉氏嫌弃道:“你怕也没用,与其等死,不如去做点什么,你去放出风声,将陈福的视线引到府外去。”
“好,好,奴婢这就去。”
到下午,她又慌张张跑进来道:“我引着陈福抓住了别府的几个探子,他却不多审这些人,而是紧盯着府内的人。”
那拉氏摊坐在椅子上,四阿哥只怕确信是她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冷笑道:“好,好,他要查,索性将弘晖的事也查清楚。你去派人将弘晖的事抖出来。”
除了那拉氏、年氏、李氏贴身的嬷嬷丫鬟,整个雍亲王府的下人都进了慎刑司拷打,一封封说辞摆上四阿哥案头,所有的人互相攀扯着,有罪的人,没罪的人,所有人都不清白了,整个府邸人心惶惶、流言满天飞,可是四阿哥不在乎,他耐心地翻着这些证词,一条条分析着,翻出不少有用的线索。
金刚石是稀罕物,从海外流入而来,总有迹可循,陈福顺着一条条线索,终于查到多嬷嬷这里,很快红杏、多嬷嬷都被送了过来。
纸包不住火,秘密也挨不住板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四阿哥都知道了。
他面色发寒站在塔娜面前,冷声问道:“弘晖喝的茶,是你斟的?”
塔娜点头,“是我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