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行一撩额前发须,施施然收回手不紧不慢道:“小谢公子,你若是想夸我好看的话,可以直接说的。”
谢玄玉是个一激就怒的主,刚要开口骂娘,黑衣手下便带着老鸨推门进来了。
“少宗主,张小公子。”老鸨毕恭毕敬的上前道。
张星行笑眯眯的应了,心知这群人之所以对他一个外人能和对少宗主谢玄玉一样的服从和恭敬,绝对是沈知景在上面命令过的原因,只是不知道他为何选择不出现,让他和谢玄玉处理此事。
“我让你拿的账本拿了吗?”张星行坐正了身子对老鸨道。
老鸨连忙双手捧上账本,递给张星行,张星行袖子一甩接过来,低下头一页一页的凝神翻阅起来。
春风楼账房先生的字迹狂草而毫无章法,他勉强能通过几笔被墨水晕开的数字看清其中记叙,但若说查看账目这种事情,张星行是完全不会的。
谢玄玉适时的出言嘲讽:“看得懂么?”
张星行目光恰好落在其中一页上,骤然被带走了全部的注意力,他若有所思的抬起眼睛看向老鸨:“你们这里,可有个叫做成萍的女子?”
老鸨忙道:“回公子,在下便是成萍。”
张星行拨拉了一下账本,问道:“樊蕊姑娘曾经欠过你钱,你可还记得此事?”
老鸨道:“那自然是记得的,樊蕊本就是我手底下的姑娘,她前些日子和何公子订了亲,按理以樊蕊姑娘的名声和这些年攒下的资产,应该早就能自己赎身的,可不知为何她却怎么都不愿拿出这赎金来,最后何公子提亲的人都来了,樊蕊才拿了些钱财来换卖身契,怎料交钱的那日她身边钱竟没拿够,我带了她这么些日子,也是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嫁了,这才出面替她付了赎金。”
张星行听完呆滞半晌,转向谢玄玉道:“如今青楼的老鸨心肠都如此好了吗?”
谢玄玉不言语,狐疑的又把账本从张星行手中抽过来垂眼看着,一脸神情凝重的模样,摊开在桌案上哗啦啦的向前翻动几页。
“来人。”他忽然起身合上账本,对老鸨道:“你带路,去给我提几个人。”
老鸨懵道:“何人?”
“舒桐,花纤云,谢兰茵。”谢玄玉抬起眼,眸中神色漆黑而冷硬。
几个属下即刻领命而去,门推开的刹那何岳闪身而避,一个纵跃起落在房梁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透过门缝冷眼瞧着门内人的影子,张星行身形一歪,懒洋洋的靠坐在软榻上,坐没坐相吊儿郎当的一副模样,何岳眉心微蹙,等到门再次合上,他才悄无声息的落了地。
“宗主,何大人命奴婢来给您送些香熏。”门从外面被推开,一小婢女轻手轻脚的端着盘子进来,将盘中香案放在桌上。
沈知景尚未起身,衣衫束起在床上翻书,淡淡道:“过来。”
小婢女一愣,随即稍稍红了脸,小声应道:“是,宗主。”
沈知景见她走近,便抬起手落在小婢女头顶的发环上,轻轻整了整她鬓旁的花簇,柔声道:“头花歪了。”
他眉目平静,温和如玉,墨发衬着略显苍白的容颜,小婢女不由得心神一荡,错乱着退开身去:“多。。。。。多谢宗主!”
沈知景收回手,静静的注视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
少顷,他的目光骤然冷下来,掌心里躺着一块膏状的蜡香,正是刚刚从小婢女身畔摸出来的,沈知景垂眼看着那香块,忽然发力,一把将香块用内力碾成了粉末。
窗畔一缕幽香缓缓飘浮,沈知景踉跄下床,没走几步便身子一晃,颓然跌坐在地上,掌心的香块气息冷淡,却异常清晰的一点点摄入他的五脏六腑。
沈知景痛苦的闭上眼睛,死死扣住自己掌心,只觉内息翻江倒海,昏昏沉沉间视野范围不断缩小,窗畔的燃香还在烧着。
“各位大人,在下舒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