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光充斥了整个房间,烛火摇曳,映得太后脸上忽明忽暗。可沁棠看得十分清楚,方才自己只说完前半句话,太后眼里的期待便登时转变成了失望。
她松开抓着沁棠的双手,缓缓转过身去,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犹疑须臾,沁棠终是福礼退了出去。
太后回到床边,双眼没有焦点的坐着发呆。半晌,她陡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拿过桌上的烛台将它点燃,而后又举着它走进书房。
她将烛台放至书案上,拖着圈椅到书柜下方,踩上椅面,取出最上方一个长一尺宽半尺的锦盒。
盒面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她也不嫌弃,直接用自己素白的袖子一抹。
锦盒露出它精致的金色花纹来,仅看一眼便知是极其昂贵之物。她又从书案下方的抽屉里拿出钥匙,插进锁孔,“啪嗒”一声,锁开了。
里面躺着的,是一只虽然泛黄却保存完好的兔儿灯。
“婉儿你看,我把兔儿灯给你赢回来了!”
音容笑貌犹在眼前,转眼已是十余年。她捧着那只兔儿灯,忽而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两滴泪“啪”一声落在那兔儿灯上,迅速向四周晕染开来。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她抬起眸朝前方望去,依旧是空无一人,可在她眼里却不是如此。
只见她瞳仁有焦点的望着某处,笑意缓缓爬上唇角,盈满泪水的眸里荡漾着浓烈的思念,与其对视良久。
突然,她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血液喷洒在那兔儿灯上,似绽放在雪地里艳丽的红梅一般。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人推开,“太后!叫太医!快叫太医过来!”
是沁棠的声音,可惜自己已经无法再给她回应,止不住的咳嗽堵住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不过,也罢了。
她想说的话,从来只想说给那一人听。
寅时中,正是天地万物都归于沉寂之时。
沈砚在黑暗中蓦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捂住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喘着粗气。
一旁的阮清茴被这动静吵醒,因着屋内没有烛光,她便未能瞧见沈砚满头的虚汗,只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阿茴方才,我的心脏突然一阵钝痛,我总感觉”
顿了顿,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也不想去想。
阮清茴一听到心脏钝痛,便连忙唤青鸾进来点燃了蜡烛。龙体马虎不得,她说什么也要请太医过来看看。沈砚拗不过她,便只好由着她命青鸾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