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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枪打中了拉尼斯特的右腿,对方立即跪倒在地,船上跳下数十位水手,同样用火|枪对准斯内克。
“别动手。”
拉尼斯特面色阴沉。
“斯内克,我知道你一向不看重欲望,若只是为了金币,我向来是你最好的伙伴,但为什么?你对我的敌意比对凯罗尔还要强烈?”
斯内克手臂血流如注,若不是因为愤怒,他早就无力举起,现在还要面不改色地对准拉尼斯特。
他知道今天要么与拉尼斯特同归于尽,要么对方先下手,他被打成筛子。
“五年前,我曾路过提里斯城堡,在附近海域救了一个落难的小孩,我买了一处房产为了供她生活。但不幸的是,提里斯发生了海盗动乱,她在那场动乱中走失。我这些年四处游荡,除了搜罗财宝,更重要的是寻找她的踪迹。”斯内克阴冷的声音响起,“在那之后几年,我见到了她,在克罗雅城——那个醉生梦死的销金窟。我问她,当年是不是海盗劫走了她?她却告诉我,其实是有一位女王的走狗请求她离开提里斯城堡,因为女王需要她的哥哥去荡平海上的亡魂,而她的存在会影响哥哥的后背安全。”
一心担忧哥哥的女孩就在慌乱中登上了航船,甚至没来得及等到正在外面奔波的兄长回家。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带走,最后绝望地发现船上的人根本不是女王的水军。
再然后,她被转手卖到克罗雅城,成了那里最炙手可热的女人。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你,拉尼斯特。我也认为不该让她知道。”
拉尼斯特没有半分自责:“原来,是因为她。”
其实当年如果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去叫那个女孩离开,不过也不会像拉尼斯特这般。
“我原本想着她只要上了那条船,海盗们肯定会杀了她,这样你就会憎恨莱茵海的海盗们。有共同的仇人,我们肯定能成为值得信任的伙伴。只是可惜,那群海盗色|欲熏心,竟然没有下手,以至于叫伊莎贝尔活到现在。”
拉尼斯特从船员手中接过自己的配枪,他很使用火|枪,只是因为觉得不够优雅,但现在斯内克射中了他的大腿,他无法与对方进行剑术对决,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他在船员搀扶下挺直脊背,站在原地,抬起双臂。
“那我们就来试试,谁……”
有船员打断他。
“那是什么?”
以防他们诈自己,斯内克没有转头。
他不知道,从几人走出来的巷道深处,一道扭曲的黑影投射到墙上,似是被烛火拉长的人影,歪歪斜斜,逐渐凝成一个人的剪影。
巷道深处出现了一个男人。
谁也无法形容那一霎那的恐惧。狂风大作,浊浪排空。水手们手臂颤抖起来,他们望见克罗雅城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似是被厚重的帷幕盖在头顶。
而那个人赤|裸着上身,腰间只围了一块长布,布的一端垂在泥泞的地面上,因为古怪的走路姿势,偶尔会露出他不着寸缕的双腿,肤色惨白,甚至有部分鳞片浮在表面。
斯内克听见了金链碰撞的声音。
而他对面的拉尼斯特则看清来人的模样,太阳般的金色长发,高鼻深目,宽肩蜂腰,身上满是宝石与贝壳。他就像是一个被奇珍异宝装点起来的幽灵,从巷尾飘荡过来,又像是在深海中的一位冰冷水妖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他手上拎着一件破碎成条的黑色服装,似乎就是斯内克身上脱下来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