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医生的诊所果然不一样,就在自己的家里弄了一间简陋的屋子,摆了些瓶瓶罐罐,一张铺着的床就当是输液床了。屋子里没有病人,一个穿着一双蓝色拖鞋的五十多岁的老头,挂着一件两道杠的汗衫,正就着门口的亮光看一张早就过了期的报纸,报纸上是一片女明星的绯闻。
医生一听他们是警察,赶忙把他们让进了屋里,顺手把那张报纸掖在了床脚的草席下,欧宁他们只当没看见。
“李医生吧?”欧宁重新确认了一下。
“是是,警察同志。”李医生站在门边,搓着两只手,一脸的紧张,听到欧宁问他,赶紧忙不迭的点头。
看到他这么局促不安,欧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紧张,大叔,我们就是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欧宁安慰他。
看到并不是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烦,赤脚医生没那么紧张了,舌头也抻直了。
“你是这村子里唯一的医生吗?”欧宁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凳子坐了下来,说干净,只是因为那张凳子的颜色本身就是黑的,在光线暗的屋子里根本看不出上面的灰尘来,而旁边那个不知什么年月的已经露出了里面的海绵的蓝色沙发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只有屁股做到的地方还比较干净,呈突出重围之状。
“是的。”看到欧宁坐了下来,乡村医生也在一张黑色的板凳上坐下。
“最近有什么人到你这里看过病吗,特别是外伤包扎类的,外乡人。”欧宁切入了正题。
“俺们这里都是些村子里的人,没什么外乡人来过。”乡村医生摇摇头说。
“你能肯定吗?”小高提醒他。
“哎呀,警察同志,俺们村子里就这几户人家,来俺这里看病的俺板着指头都能说得上来,要是有外乡人来,俺肯定会记得特别清楚的。”乡村医生赶紧解释。
看看问不出什么,欧宁和小高就告辞了,临走嘱咐医生,如果发现什么情况要及时报告他们。
欧宁前脚刚出来,二妞跨进了赤脚医生的额家。
“叔,再给俺弄些消炎药和纱布。”
“哎呦,二妞,占军的伤还没好啊?”赤脚医生关切的问。
“好多了,俺看再上一回药就好了。”二妞接过药从兜里掏钱。
“要是不好,就到医院去看看,可不能光顾着挣钱了。”赤脚医生啰嗦着,把泛着油腻的钞票装进了兜里。
“俺知道。”二妞憨厚的笑着,拿着药出了门。
“你扶着我!”白少熙坐在沙发上仰着头,伸出一只手,死乞白赖抓住三月的胳膊。
这家伙虽然受了伤,可是力气还是挺大的,三月使劲掰了一下,那只手却像长在衣服上一样,拽不下来。
“我都好几天没见太阳了,今天天气这么好,医生说,多晒太阳好得快。”白少熙好像没看见三月气的通红的脸。
真是一快超级牛皮糖,没办法,三月只好搀着白少熙往楼下走。
白少熙不要拄拐,他说拐杖夹的咯吱窝疼,非要将一条胳膊架在三月的肩膀上,让三月扶着自己下楼。
下楼不比上楼,累不说,还要特别小心,楼道不宽,两个人并排,将楼道挤满了,四层楼下来,将近四十个台阶,三月走的气喘吁吁,到了楼下,她两条腿都软了,坐在石板凳上直喘气儿。
院子里很安静,几棵观赏石榴树已经开花了,红艳艳的,一片花瓣飘下来,落在三月的头发上,白少熙伸手想给她拂去。
“干什么?”白少熙的手刚伸过来,三月扭过头吓了一跳。
“啊呀,叫什么,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白少熙捏着花瓣伸到三月眼前晃晃,一脸委屈地说。
看着白少熙手里的花瓣,三月撇撇嘴,没说什么。眼睛盯着院子里,一见有人过来,赶紧站起来,把头扭过一边。
白少熙嘴角弯着,一抹笑意勾在嘴角。
“白先生,晒太阳呢?”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的年轻保安走了过来。
“是啊,今天太阳这么好,出来晒晒。”白少熙高兴的打着招呼。
这家伙,才来两天,什么时候跟人家混得这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