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耳边的声音很温柔,脸上的笑容比初升的太阳还要灿烂。花自流却默默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被子,警惕的看着他。床上的美人似是没看见他排斥的表情,没事人一样轻声询问:“有没有不舒服?”花自流被这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飘开视线轻轻咳嗽了一声,嗓音带着嘶哑,裹挟着赌气的成分:“有,我哪里都不舒服!”雁西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抱歉,我没经验,以后多练练就好了。”花自流:“”能滚吗?没开玩笑。酒后乱乱啥来着?“没有以后了。”花自流别开头,把脸对着墙壁,留给对方一颗好看的后脑勺。窗外的飞鸟停在落了雪的枝丫上,蹦蹦跳跳不知饥寒,盖住了屋子里的细微声响。不知为何,雁西楼一不说话,他心里无端的又有些发毛。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不好,鬼知道这家伙心里又在打着什么歪主意?时间一分一秒过的缓慢,他动了动脖子,没忍住转头朝后飞快的瞥了一眼。瞬间就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双凤眸,对方漆黑的眼珠平静无波,没有丝毫的情绪外泄。花自流倒抽一口冷气,飞快的把头扭了回去,可是下一秒,自己的后颈就被人家熟练地捏在了掌心。“既然没有以后,那你也别想下来这张床了”花自流知道对方没开玩笑,八成还把心里话借机说了出来。羞恼之下,他警惕的缩了缩脖子,仿佛炸了毛的猫:“雁、西、楼!你好烦呐!!”见人恼了,雁西楼的手轻轻在他的脖颈处摩挲,笑了一声:“这不是巧了吗?其实不止你一个人烦我。可是我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心态好。没有人不烦我,但我没有烦的人,你说气人不气人?”雁西楼得意忘形,一不小心那张嘴又开始犯贱了,眼见着青年被他气得呼吸急促,眼尾飞红,不禁抬手刮了下对方不停颤抖的长睫。花自流躺不住了!他把光洁的手臂探出被子外,啪的一声打掉了对方的手掌,甚至尤不解气,又不顾寒冷,坐起来把对方落在床沿上的衣衫团起来丢到了地上。虽然脏了,但是没扯烂已经是花自流最后的温柔了。“”雁西楼神情微滞,随后纵容的笑了笑,伸长手臂探到床下,一一把衣衫捡了起来。但他并没有穿,而是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套新的衣衫换上。过程中,雁西楼始终勾着唇角,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实则一肚子坏水,看着就让人来气!花自流懒洋洋的躺回床上,斜眼看着对方穿上衣服,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人模狗样的孤鸿圣君了。他低头瞅了一眼自己肩膀上那星星点点的红痕,不知为何,牙齿相错,轻轻地碾磨了一下。“我饿了。”雁西楼整理袖口的手指微顿,抬眸看过来:“听闻魔尊从不辟谷,在吃食上面一向不会委屈了自己,我就不信偌大的魔域会连个厨子都找不到?所以你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想要我去做,单纯的折腾我玩儿?”被戳穿了心思的青年没有半分躲闪,睁着双水润的桃花眼,笑盈盈的问:“那你给不给折腾?”雁西楼是给点颜色就会开染坊,而花自流则是给点笑脸就会得寸进尺。两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可以归为一类人。即是一类人,那么对方的心思就不难猜,若是现在不让花自流把这口气出了,怕是日后都没什么好日子过。雁西楼继续整理袖口,垂下眼睫,轻声问:“想吃什么?”花自流想了想:“麻辣兔头?”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心情不好,想吃兔兔。”这人总是有很多办法吸引自己的全部心神,雁西楼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镇定了,他甩了下衣袖,冷笑:“你还是喝粥吧,现在你不适合吃口味这么重的。”花自流:“”待人走后,窗外的鸟叫又开始无限放大,花自流揉了揉自己快要断掉的腰,到底是咬着牙起身穿了衣裳。若是再躺下去,昨天他干了什么好事肯定会被发现,他可丢不起那个人!推开房门后,天空已经放晴,冬季的风刮得凛冽汹涌,枝丫上细小的雪花被风吹落,肆意飘向远方。花自流的目光随着晶莹的雪花掠去,视线瞬间就被不远处那两道身影所吸引。然后他就目睹了一幕及其精彩的追妻火葬场只见二师姐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裙子从不远处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而来,身后的玉楼春却不急不慢的在后面跟着,表情幽怨。“叶楠歌,你别跑了,我没想逼着你负责,就当是我遇人不淑,所遇非人”“你闭嘴!”叶楠歌一个脚滑差点摔倒,她站定恶狠狠的瞪着对方,同时环顾四周,不期然的跟站在门口朝这边看的花自流对上了眼。“”花自流看热闹不嫌事大,咧开嘴角明知故问:“二师姐,你被拱了?”有那样一位师尊,叶楠歌其实一直都是有样学样的,脸皮奇厚。但这种事被叫破叶楠歌却破天荒的闹了个大红脸。还不等说话,身后追上来的始作俑者却笑眯眯的纠正着:“尊上,我才是被拱的那一个”话音刚落,叶楠歌越发不自在了,鲜少的露出几分女儿家的娇羞状:“你别胡说!”花自流转了转眼珠子,轻笑:“二师姐,别管胡不胡说,你夺了人家的清白之身,不想负责就有些过分了。”叶楠歌惊讶的张大嘴,指着自己懵逼道:“这还怪我了?”花自流啧了一声:“不怪你吗?我们左护法洁身自好了这么些年,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也不是随便的人。”玉楼春:“嗯,你只是随便起来不是人。”叶楠歌:“你俩是一伙儿的,我不跟你们说了!”眼见着人又被气跑了,玉楼春笑眯眯的拱手:“多谢尊上。”可是还不等迈开腿去追人,他的胳膊就被花自流一把攥住了:“我不要你这些虚假的感谢,真想谢谢我,你不如给我一笔巨款让我开心开心。”玉楼春怀疑自己听错了,无语的望着他:“尊上,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小气吧啦的魔域左护法甩手就想离开,手臂虽轻易被挣开,耳边却响起了花自流的冷笑声。“不给是吧?好!我这就去找二师姐,给她好好科普一下玉家的媚术,一旦中招,那可是会对施术者神魂颠倒,不可自拔,比那世间最顶级的催情药都要烈上三分,管他是人是鬼,都逃脱不了玉家媚术的摧残”玉楼春缩回脚,阴沉着一张脸:“你要多少?”“看你的诚意。毕竟我二师姐这么漂亮”“你别太过分!”“哎呀,二师姐去哪了?好像往右边走了”花自流抬头张望,转身欲追。这下换成玉楼春拉着他不放了:“别别别,有话好商量!”九件仙器讨价还价是门艺术,奈何花自流实在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他捏着一块碎银子,低头望着地面上那一串凌乱的脚印,郁闷的踢了一脚身边的松树。不成想枝丫上挂着的雪花因此扑簌簌的坠落,瞬间染白了花自流的头发,不长眼的雪片还滋溜一下钻进了他的衣领,凉的他嘴角直抽搐。被震颤感惊动的飞鸟在狼狈的青年头顶上转了一圈,似是大仇得报了一般,喜滋滋的尖叫着掠去远方。气得花自流好悬没把手里的银角子丢出去!好半晌,他才晃了晃脖子,把头顶的雪花拍下去,沮丧的换了个方向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