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嘶鸣不已的蝉儿,奋力的叫了一夏。眼看秋日就要来了,天空越来越澄碧高远,绵绵的雨水也不如夏日那般来得又急又猛,可高家长房却没有多少喜悦的气氛。
尽管和梁家的恩怨,以梁汝真发配告一段落。
蔷薇花儿爬满秋千的赏秋院,高静娟安宁的侧坐在窗前,手上扎着一朵活灵活现的粉白色蔷薇花儿,颜色虽清淡,可线条流畅雅致,将那粉嫩的颜色描绘得栩栩如生,连花朵上的露水也那么清新,带着扑面而来的香气。
娥姐放轻脚步,来了好一会儿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从腊月到今秋,高家上下经历了多少令人无法入眠的折磨和痛楚,原以为大姐承受的将是百倍、千倍,没有人怨恨迁怒她,因为最大的受害者是她呀。
可今日,亲眼看到大姐这样悠闲安然,才知道,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那么一张皱巴巴、临时书写,看不出任何诚心的婚书,她如获至宝!难道在庵堂的那段日子,真的造成大姐“神经失常”了?
高静娥没有办法忽视心底的怨念。她自己差点为了大姐,为了高家决定牺牲自己,悔了亲生父母定下的婚约!假使她真的嫁给梁汝真……天,简直不敢想象!
可是善良的她很快压下这股小小的怨念。她和大姐情同姐妹,知道大姐绝对不会是那种不顾父母、不顾姐妹之情的凉薄之人。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看了一会儿,高静娥不知道跟现在的,安静等待第二次出嫁的大姐说什么好,只得同样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带着一肚子的心事重重。
而茂萱堂内,翁氏近乎歇斯底里了,大失端庄仪态的砸了茶几上的杯盏,“不行,妾身绝对不同意!把娟儿嫁给那种坑了咱们女儿,坑了咱们全家的混蛋!老爷啊,千万不能啊!”
高祈瑞同样满腹无奈和伤心,“夫人,消消火。这门亲事是老父母定下做媒,若要拒绝,高家还能在云阳立足么?何况娟儿她腹中的骨肉……”
“娟儿这个糊涂孩子,怎么就不知好歹呢。替那种混蛋诞育子嗣,她这是糟蹋自己,也毁了咱们高家的名声啊!”翁氏从来没有哪一次,哭得这样锥心刺骨,感觉五脏六腑被人挖空了一样。
不久,高静娥来了。
如今她在长房的地位,跟未出嫁的高静娟也不差什么。在经历了愿意“替姐出嫁”的风波之后,翁氏和高祈瑞对这个孩子岂止多了几分愧疚?发自内心的疼爱她。
“娥儿给大伯父、大伯母请安。”
“好孩子,快过来。”翁氏擦干了眼泪,眼下她就这一个“贴心”的棉袄,紧紧握着静娥的手,先问了一番日常起居,才撇过脸去,“你那不争气的姐姐怎么样了。”
“姐姐她,很安静,在绣花。”
不知用什么语言描述现在的大姐,静娥只好简单的说了两句。
“她没有不甘?”
摇头。
“她没有怨恨?”
继续摇头。
“她没有说……说起你,说起咱们这个家?”
“……”
翁氏彻底心寒,颤巍巍的松开手,对高祈瑞惨然一笑,“夫君,妾身生了一个好女儿……”说罢,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一倒。幸亏静娥反应快,连忙从身后扶住了。
告倒了大敌,梁家不复从前荣光,高家本该扬眉吐气的好日子,以翁氏病倒为结束。
……
于此同时,前来求婚的武敏郡王等人,呆在高家长房的外院中,也是一肚子不耐烦。在迎亲路上下手最狠的老黑等人,憋在不足二十见方的屋子里,望着空荡荡的摆设,和已经冷掉的茶水点心,愤愤的拍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