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良的答案,唐妤并不感到意外,这样的结果早在意料之中,这也是她前面略施小计拿到三个承诺的原因之一,对于这个男人所坚持的友谊,虽然自己不以为然,但对于目前的他来说却比生命更加值得珍视。
“我不需要你改变任何决定,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所附属学院的价值并不大,在这里,你不会得到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唐妤不屑的轻笑两声,接着说道,“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么,你想要的除了钱和地位,还能有什么?!”脸上的两道弯眉随之绷直,像两把出鞘的宝剑,直指周良的内心深处。
被指中心事的周良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脸色涨红的他‘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没错!钱,我想要!地位,我也想要!但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要什么吗?”
两只喷火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唐妤,恨不得一口吞下眼前这个可口的猎物。
“哈哈……你瞎叫唤什么,就凭你,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提‘我想要’三个字,一个整天只会些小打小闹的小屁孩,也敢跟我谈条件!你也配?”
唐妤不甘示弱的站起来,毫不示弱的和周良对峙着,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发怒的雌狮。
“你……”周良本能的抬起手,望着那张美丽的脸庞,虽然依旧美丽,但现在却透漏出丝丝狰狞。
这一刻,周良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即将崩溃,自己的尊严被无情的践踏,自己的人格被侮辱,可自己却无能为力,是这样一巴掌打下去,还是放下,周良犹豫了。
片刻后,周良做出了选择,放下静止在半空中的手,深深的望了眼唐妤,转身离开。
在整个过程中,唐妤只是盯着周良,甚至是周良的巴掌离自己的脸只有一公尺不到距离的时候,她依然面不改色的直视着他那双喷火的眼睛,直到周良打开门将要离开的时候,她才开口大声道:“第一个承诺!”
周良迈出一半的脚又缩了回来,整个人僵在门口,左手扶住门框,背对着唐妤,静静的等待她的下文!
“回来,做到原来的地方!”唐妤的话像女王发号的施令般不疑容置,周良也像一个牵线木偶般依言做回原来的位置上,脸上的愤怒不见了,唯有那双泛着血丝的眼珠子表明主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像脸上表情一样无所谓。
“第二个承诺,你必须成为西区第五私立大学的旁听生,就从今天晚上开始,至于你们学校的课,我会和朱主任说的!”说完,简单的整理下仪容,似乎连看都懒得再看周良一眼,径自离开。
旁边的马玉随身起来,小心翼翼的跟在唐妤的身后,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朝着周良撇撇嘴,摊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周良只是报以最真挚的微笑,虽然笑得比哭还难看……
良久,周良的眼泪掉下来,在唐妤的面前,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力,现在的他没有钱、跟没有权,对于唐妤的斥责,他无力反驳,但身为一个男人,他无法接受一个女人的当面嘲讽,自己的前半生是不是很失败?
泪眼婆娑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当瘦小的自己被人欺负的时候,回到家里,自己躲在小屋里蒙着被子小声地抽泣,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做起了美梦,梦里的一切都是美好,没有欺凌、没有压迫、没有不公平、没有异样的眼神……
那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美好世界,当再次醒来时,是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总是用温暖的手轻抚着自己的头发。
每当自己忍不住想要向母亲哭诉自己的委屈时,母亲却总像是事先知道似的,慈爱中透着丝丝的严厉的告诉自己,“男孩子,不要遇到点小事就哭,哭是懦弱的表现,你是个坚强的男孩子,以后一定也是一个值得女人依靠的男子汉!”
上一次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看来自己是越活越没出息了,周良自嘲的笑了笑,用袖子抹干了充盈眼眶的水珠,走出包间,走进卫生间,用一把冷水泼在脸上,让发烫的脸冷却。
他又狠狠的揉捏着那张脸皮,似乎并不是要洗尽泪痕,而是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怒气,低着头从旁边拿过毛巾,擦干净脸,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这才像话么,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没出息的家伙!”
“不是自己无能啊,而是敌人太强大,在人家面前你就是一盘小菜!”
“强大个屁,不照样是一个脑袋加俩胳膊俩腿,至于么,受这份窝囊气!”
“男人不能打女人……”
“是不能打,但可以换一种方法么!”
……
惊觉卫生间的门有动静,周良自觉的从自语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招牌式的沉默寡言面具又带在了脸上,装作没看见正在朝着卫生间打量的某男,直到将要走到门口时,才听到那哥们小声的嘀咕着:“怎么回事,怎么就一个人,刚才明明有对话的?难道是咖啡喝多了……”
周良的嘴角重又泛起了小小的弧度,自己的演技还真是不错滴。
当周良回到前台要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账单已被结清,他自然知道是谁结的帐,便不再多言,迈着大步朝着大门走去,却不曾想被身后的一名侍者唤住,回头一看,正是那名将自己引入包间的侍者。
从他手里接过一张小字条,是一串数字——电话号码,用疑问的眼神看着那名侍者,只听他说,是刚才和自己一起进包间的女人给的。
周良了然,便不再多问,转身离开,却又被侍者拦住,周良的心情本来就不佳,哪有闲情逸致陪他聊天,边沉下脸,不高兴的问道:“什么事?”
那副表情很明显,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小心我找你麻烦,侍者见状,讪讪道:“那位小姐说了,我把字条给您,您会给我1000元的小费!”
周良有些愕然,想不到那个女人走了都不让自己舒坦,摊摊手,毫不脸红的扯起谎来,说道:“是么,你不知道么?那位小姐是出来做那个的,结果自然没谈成,你看,这不她把电话号码留下,你要有兴趣的话,我帮你介绍……”
边要拉住侍者的手边比划着,年轻的侍者急忙挣脱,并向后退了几步,面红耳赤的一个劲摆手,生怕沾染晦气似的躲开。
周良见状,故作大方的从兜里掏出几张十块钱面额的票子就要往侍者手里塞,侍者躲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接,推了推,赶忙道:“不好意思,先生,应该是我弄错了,真是对不起!”
说完头也不回的‘飞奔’似的离开,开什么玩笑,就自己每月那仨瓜俩枣的工资,哪里消费得起那么正点的女人,亏得自己刚才还将号码抄了一份,回头就丢到垃圾筐里,对,就丢到垃圾筐里!
望着使者那有些狼狈的背影,周良忽然觉得神清气爽,刚才满脑门的阴霾也一扫而光,走到门口的他,望了望夏赫这片有些阴沉的天空,不禁想起某位名人的某句名言,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当真是真理啊!周良心中叹道,就连头顶本来不甚明朗的天空也似乎明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