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主想让贺夫人知道,她离开他什么也不是,作为后宅女子,夫君的爱才是她们的唯一,所以各种纳妾找麻烦。
不知道贺夫人怎么想,反正“拒绝非酋”对贺家主这种,一边说爱你,一边小妾照纳不误,还美其名曰说是“惩罚”的行为恶心吐了。
贺夫人本来就身体不好,又要忙着操心家里,以及处理家中的姬妾,而且大着肚子,肆意自在的女子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未来的生活一眼见底,种种心神劳累——然后,她早产了。
“啊——”凄惨的叫声回荡在满是血腥味的产房。
贺夫人眼角沁着泪,下体是撕心裂肺的痛,不知持续了多久,她感觉隐约看见了年少记忆里的少年,白衣翩翩,温柔牵着她的手,耳畔好像想起了自己小声咕哝的歌。
“以我绯衣花嫁,与你赏遍天下。笑靥如花牵怒马。烹茶煮酒话桑麻,良缘结发。”
我可以来陪你了,柳郎——产房吵嚷起来,可惜贺夫人是听不见了,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脸上划尽最后一滴泪。
十里红妆,嫁衣如火,灼伤了谁的一片痴情;三尺白绫,粉衣似颜,凄凉了谁的一生等待;万里锦绣,白衣胜雪,又苍白了谁的一世承诺?
贺家的嫡长子出生了,但是贺夫人却香消玉殒。
贺夫人生产的时候,贺家主还与人在平康坊里把酒言欢,得知消息赶回去,见到的是已经冰冷的尸体,才后知后觉感到后悔。
贺家主对贺夫人感情是复杂的,也许有过喜欢,但是累积下来,可能更多的是爱而不得的恨,就连这“喜欢”都很难说。
贺景行成了贺家主的宣泄口,他把贺夫人的死怪罪在了贺景行身上,他看着贺景行的眼神恶狠狠的,隐约还带着快意。
“早产儿?为何看着比普通婴孩还健康?莫不是靠吸食丽娘的生命长大的?!”此话一出,身边的下人皆是一惊。
莫须有罪名是吧?!神经病啊!!!“拒绝非酋”见贺家主给还不能说话的婴儿按罪名,恨不得把对方手撕了。
家主的态度对应着贺景行今后的生活,虽说不受家主喜爱,但好歹是嫡长子,不至于被人虐待针对,但是在贺景行的成长记忆里,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的,特别是贺家主在发现贺景行的“特殊”后,身边的人几乎不重样。
贺家主厌恶这个长得很像正妻的儿子,而且资质平平的他嫉妒儿子的“特殊”,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正妻喜欢的那个人,才华横溢、卓尔不群——所以他限制儿子接触的一切事务,让儿子只能依靠自己。
小贺景行天生聪慧,而且对父亲的情绪很是敏感,在发现自己读书时表现的很聪敏,父亲就会言语暗自贬低他,活动就会被限制后,就变得“愚笨”了,父亲果然很满意——那充满虚伪的笑容,常常倒映在贺景行的眼里。
有的时候贺家主喝醉了,会闯到贺景行的房间,不停的咒骂殴打,给贺景行细嫩的肌肤,留下一块块的青紫,平时照顾他,感觉和蔼可亲的仆从,冷眼看着,毫无反应。
第二天的贺家主又一副好父亲的样子,还小的时候贺景行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不让父亲喜欢,但是长大后贺景行渐渐理解了对方的喊骂声——不是的,父亲只是单纯的痛恨母亲,嫉妒那个他不认识,英年早逝的“柳郎”,连带着讨厌他。
听着贺景行的心声旁白,“拒绝非酋”觉得自己很需要一台吸氧机——贺家主这种人渣为什么可以还过得这么滋润啊?!单单被剑捅一下算什么啊?!
贺景行不关心父亲的心思,也不想知道他们的爱恨情仇,他只想脱离这个牢笼,可惜他的身边被父亲牢牢把控,他的羽翼还不丰满,需要徐徐图之,积累自己的能力。
眼前的场景再次模糊转变,自从发现了贺景行的“特殊技能”后,贺家主再没有发生过嗜酒打人的事情——这就很难评。
但是贺家主却也不忘拿儿子撒气,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看着很不高兴,对贺景行各种挑刺,然后把他关在了屋子里作为惩罚。
贺景行显然是习以为常,默默跟着下人来到专门的“小黑屋”。
好歹是大世家,房间尽管没有人使用,但是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除此之外,屋子里面连桌椅都没有。
地下铺着泥砖,虽然一尘不染,但是很潮湿,在这里面待久了,会觉得又闷又粘热。
贺景行看起来不过还是个小孩子,但是被一个人锁在这样空旷的房间里,却没有表现的害怕的样子,而是有些麻木的坐在床上发呆。
“拒绝非酋”刚踏进来,就惊动了贺景行,红唇白齿灵动可爱的小孩儿,一脸警惕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