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夏威夷呆了整整七天,冲浪,骑沙滩摩托,潜水,看草裙舞,捧着椰子躺在吊床上吹海风……
因为夏南泽带了小女朋友去,所以夏小宛总是跟他在一起。
十六岁的她已是婷婷玉立,穿着大红的比基尼,滟滟的颜色衬着白嫩的肌肤,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她站在一排木槿花前,让他替她拍照,大朵大朵鲜黄或艳红的木槿花绽放在她周围,看起来美极了。她俏皮的摘了一朵,象当地人一样夹在耳边,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当海风吹来,木槿花迎风招展,摇曳多姿,娇艳无比,可是她的笑容却比那夏威夷州花更加娇艳,突然就让他想起********这个词。他对文字的东西从来不感兴趣,可是这个词愣是跳进了他的大脑里。
当她笑嘻嘻的跑过来看照片时,他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气,可仔细一闻,又象是没有,总不那么真切,倒象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以为美丽的女孩子都是有香气的。
她凑在他身边仔细的看着照片,一绺发丝被风吹得拂在他脸上,实在是痒,他把脸扭开,却看到她背上有一颗痣,淡淡的一点印在皮肤上,象是沾了一点沙,让他差点忍不住想用手去拂掉。然后他又看到了她比基尼的带子,居然还滚着蕾丝边,白色镂花的蕾丝边扎起来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可是他居然就看到了。
姜凯威叹了一口气,明明是讨厌,可这些旁枝末节,他反倒记得这样清楚。
到了晚上,他们生起一堆篝火,把音乐放到最大,喝酒玩乐,跳舞狂欢,几乎陷入疯狂,有一群不认识的美国年青人也加入到他们当中来,热情的美国女孩一边扭动着腰肢,一边勾了脖子就亲他一口,他却一转身搂住身边的女孩子狠狠的吻了一口,他们经常这样玩,挥霍青春,放浪形骸,寻求刺激,象是家常便饭。
可是当他松开那女孩才发现,他吻的正是夏小宛。
夏小宛愣怔的看着他,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脸红朴朴的,眼眸却是比任何时侯都闪亮,他突然就害怕起来,看她傻呆呆的样子,刚才那不会是她的初吻吧?
他赶紧转身,贴着一个小麦肤色的美国小妞跳舞,再不敢回头看她。长这么大,他头一次这样紧张,好象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时间慢慢晚了,有人陆续离开,他偷偷扫视,终于发现夏小宛也不在,这才自在了些。
可是第二天,他在酒店大堂碰到她,她象没事人一样笑着跟他打招呼,还抱怨说夏南泽昨晚喝醉了,回到房间继续装疯,结果他小女朋友受不了,半夜来敲她的门。真是讨厌死了。她抱怨的时侯嘟着嘴,说着说着又笑起来,完全是个小女孩模样。
即然她若无其事,那他也就安之若素,还主动邀她一起吃早餐。
他们住的是最贵的酒店,自然有最好的海景,早上的大海蓝得象透明的玻璃,光线折射上去,把天空也印染得分外蔚蓝。海风徐徐,他们坐在圆木桌边,吃着当地的特色早餐,其中大部分是水果,也有著名的百吉饼。夏小宛那时很怕胖,所以这样的早餐正合她心意,她最爱吃芒果和甜菠萝,托着下巴,用不锈钢餐叉叉着一块一块往嘴里送。
他当时还打趣她,说:“就算是水果,这样吃也是会胖的。”
她差点信了,微蹙了眉,很担心的问:“真的吗?吃水果也会胖吗?”
他笑着上下打量她,说:“其实你一点也不胖,所以不用担心什么。”
她咯咯的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小时侯可胖了,穿什么都不好看,好不容易现在变瘦了呢,我可不要再回到原来的样子。”
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小小的漾在唇边,他一时走了神,依稀听到夏小宛说了句话,他没听清楚,嗯了一声,夏小宛便又重述了一次,“他们都说你不好相处,我觉得你很好啊,待人又和气,还有耐心。”
他问:“谁说我不好相处?”
夏小宛倒不好意思了,“是我一个朋友。”
他追问:“哪个朋友?我认识的?”
夏小宛咬着唇居然有些撒娇的口吻:“哎呀你别问了,我才不说,万一你去问她,我就惨了。”
他象是来了兴致,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你说,我保证不去问她。”
夏小宛踌躇了一会子,才慢吞吞的说:“是雷雅菁,但是你千万别去问她。”
他记得自已当时很是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是她呀!”
姜凯威一拳砸在桌子上,为什么?为什么连十几年前的对话都记得这样清楚?
他其实知道为什么,就象是糜烂的脓疮掩在衣服底下,不能给人看,那样的触目惊心,只有自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