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风潇潇,雨飘摇,顾念彬和杜小仙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就在家里呆着。什么事都不做,互相抱着取暖。
他们都孤单得太久太久,如同常年走夜路的人突然遇到了光明,那种惊喜和满足无法用语言形容。又象是两颗流星交错的刹那,照亮彼此,带出最绚烂的光芒。
万丈红尘,茫茫人海,可是竟然找到了,找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从指间溜走的幸福失而复得,从此不会再放手。
窗外的风停了,雨也小了,满地狼藉,落叶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象小小的手掌,只有桂花树经过雨水的洗刷显得碧绿如油,精神抖擞。
“冷吗?”顾念彬问。
“不冷,”杜小仙目光柔柔,“有你在,我不会冷。”
难得杜小仙说句这样煽情的话,男人笑了,低头轻吻她。和兽性大发的时侯不一样,现在的他非常温柔,轻轻柔柔,缠绵悱恻,不含一丝情、欲,只是纯粹的想亲吻,明明近在咫尺,还是想她,想抱她,亲她,抚摸她,确定她真实存在,而不是自已的幻觉。
记不清有多少次,他梦到这样的画面,怀抱着她,抚摸她,亲吻她,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可是睁开眼,怀里空空如也,他总是有些迷惘,要过一会儿才记起来,她已经离开了。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坐在床上抽烟抽到天亮,早上萧伯进来打扫房间,那股浓烈的烟草味还没有散去,再一看烟缸里满满的烟头,便知道他至少又是半宿没睡,劝过几次,他没怎么理会,后来萧伯只好告诉母亲,父母一起找他谈话,情深意切又语重心长。他老老实实的听着,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后来,哪怕是醒了,他也不愿睁开眼睛,自欺欺人的把枕头抱在怀里,当成虚幻的她!至少不会在午夜惊醒,呆呆的独坐半宿。
现在,她就在怀里,真实存在。她的气息萦绕在四周,她唇边漾着微笑,她的睫纤细修长,清晰得象是用笔一根根描出来的。她的手……顾念彬摊开她的手掌,轻轻抚摸手上的茧,心里有些黯然,她的手比从前更粗糙了。
他问她:“除了卖水果,你还做过什么?”
杜小仙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接过一些小手工在家里做,塑料花,小手饰这些,做过家政,摆过地摊卖针头线脑,后来就在天辰上班了。”
顾念彬叹气,握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你受苦了。”
“我不苦,真的,”杜小仙笑着说:“别看我手上长了茧,其实过得一点也不苦,靠自已的劳动挣钱,我觉得特踏实。”
顾念彬又问:“你在天辰做什么呢?”
“先是做保洁,后来陆总觉得我工作认真,调我到秘书室当文员了。”
顾念彬本来还一副惆怅的样子,听了这话,脸一沉,哼了一声:“他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字都识不全呢,当什么文员!”
“谁说我字识不全,我也是上过学的!文员的工作我做得挺好。”杜小仙不服气,当文员的那段日子,她非常开心,也学到了很多东西,自认为还算称职,顾念彬不能因为不喜欢陆皓辰,就忽略掉她的努力。
“你是上过学,不是没上全吗?”顾念彬说:“要不,现在接着去念书,我给你找学校。”
“不要,我都是孩子妈妈了,再回学校念书,要给人笑死的。”
“那你想干什么?”顾念彬问:“在家看孩子?”
“我想看来着,你妈都不让我插手,”说起这个,杜小仙有点小委屈,她的孩子本来就应该她来管,结果回了顾家,压根没有她管的份,从穿衣到吃饭,什么都不用她操心。有时侯她想见一见孩子,都只能站在方雅茹房门外边听听声音。
“妈是怕累着你,那几年在外边都是你管着,现在回了家,让你轻松些还不好?”顾念彬捏捏她的小鼻子,笑着说:“你呀,就是喜欢自已找累受。”
“可我总得干点什么呀,”杜小仙鼓着腮帮子,眨巴着眼睛:“要不,我还当佣人!”
“找打!”顾念彬作势扬起巴掌,却是轻轻的落在她头,胡乱。揉了一把:“堂堂的顾家少奶奶当佣人,你成心埋汰我呢!”
杜小仙心里一跳,脸上飞起两片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你这是跟我求婚啊?”
“应该是你向我求婚才对,”顾念彬一本正经的说:“我求过了,你也答应了,可是你跑了,所以现在轮到你来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