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陆定深暂时成了顾氏的编外人员,他虽然没有职务,但事无俱细,什么都管。他不但会经商,整顿内务也是一把好手,短短的时间内,顾氏的风气就大变样。
原先是军心涣散,萎靡不振,混水摸鱼者大有人在,偶尔还有人躲在卫生间里嚼一嚼陆小仙的舌根子,现在,有铁面无私,手段雷厉的陆先生在,顾氏的职员们如临大敌,都夹起尾巴来做人了。
陆定深就很感慨,对陆小仙说:“你看看,人善被人欺,你不对他们厉害点,他们就会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陆小仙只是笑:“爸爸,他们表面上对你恭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埋汰你呢!”
“所以这是第一步,”陆定深说:“如果职员们在你面前连装都不肯装一下,你这个代理总裁也当得太不称职了。”
陆小仙问:“那第二步是什么?”
“第二步就是要让他们心悦诚服,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首先让他们相信你,相信跟着你有肉吃,其次,你要用人格魅力去吸引他们,哪怕是在困境中,也要让他们觉得跟着你有肉吃。这样,你就算成功了。”
陆小仙哈哈大笑起来:“爸爸,你说来说去,都要有肉吃,难道没肉吃,他们就不跟随你了吗?”
“当然,这就是唯物主义,首先是物质,其次才是精神,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你一定要记住,只有利益才可以连接起信任的钮带。哪怕我今天一无所有,但我的经理们还是会追随我,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钦佩我,是因为他们相信我的能力,相信我有朝一日能带着他们吃肉,如果不是基于这个信念,早八百年就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陆小仙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爸爸,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傻孩子,”陆定深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爸爸本来是不想让你卷到这种风浪中来的,因为太辛苦,不适合你,但你执意要这么做,爸爸就要给你一点提示。小仙,要想真正掌控一家企业,就要把真正的权力抓在自已手里,用权力把自已武装起来,这样,才没有人敢欺负你。”
“我已经是代理总裁了,”陆小仙不解的问:“权力还不够大吗?”
陆定深笑了笑:“代理总裁始终是个临时的,而且你姓陆,不姓顾,你懂我的意思吗?”
陆小仙摇头:“不懂。”
“小仙,念彬不会回来了,你应该要有所打算。”
陆小仙脸一凛,神色却是坚定:“不,爸爸,他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孩子,你不要执迷不误了,”陆定深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抽的一痛,他一直不敢触碰陆小仙的伤口,不敢提顾念彬,就是怕她伤心。可是人终究要面对现实,不能一直活在幻想中。所以明明知道残酷,他也不得不点醒陆小仙,因为今后,她可能还会面对更多残酷的事情。
“小仙,如果念彬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找你?如果是受了伤,这么久了,再重的伤也该痊愈了,就算他真的回不来,总是可以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吧?”
“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他伤得太严重,怕我伤心,所以才不回来。”
“伤得再严重都可以治啊,我们有的是钱,毁容了,咱们整,想整成什么样子都行,腿断了,可以装义肢,最昂贵的智能义肢,走路就象正常人,一点问题也看不出来,植皮换血,甚至心肝脾胃肺都是可以换的,小仙,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念彬是有见识的人,他能想得通,而且他那么爱你,哪怕只剩了一口气都会爬回来见你的。”
陆小仙眼泪刷一下流下来,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彻底?为什么不给她留一丁点希望?她的丈夫明明就还活着啊,为什么人人都说他死了,公公婆婆这么认为,现在父亲也这么认为!
“好了,爸爸不说了,别哭,乖女,别哭,”陆定深紧紧抱着女儿,发过誓不让女儿再留半滴眼泪,可是他没能做到,女儿的眼泪让他的心一阵阵的绞着痛,“别哭了,小仙,你哭,爸爸也难受,都怪爸爸不好,爸爸不该提念彬的。”
打那以后,陆定深真的没有再提起过顾念彬,他只是一心一意帮着女儿打理顾氏,每日把自已埋在成堆的报表和账目中。
有了陆定深的帮忙,陆小仙真的轻松很多。程睿彰大概是避嫌,自从陆定深来了后,他变得有些深居简出,只做着份内的事,很少往总裁室这边来了。
这天生态园通知开会,陆小仙让小丁送她过去,结果开完会出来,她就看见程睿彰。
正是黄昏时分,云霞逶迤,拖出绚丽的色彩,男人独立湖边,落日的余辉照在他身上,而风轻轻吹动他的白衬衣,这样看过去,还真有点玉树临风的模样。
可是他竟然在画画!
陆小仙放轻了脚步,好奇的走过去,还没走到他身边,男人的声音便传过来:“别想着吓我,我的耳朵比狗还灵。”
陆小仙卟哧一笑:“我只听说过狗鼻子灵的,怎么狗耳朵也灵了?”
“都差不多吧,反正比人的耳朵要灵敏。”他问陆小仙:“你怎么来了?”
“我来开会,”陆小仙看着他的画,说:“上班时间你居然在这里画画?”
程睿彰笑着说:“难得跷回班,却被总裁抓到了,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