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自己,丝毫不明白,天下苍生是什么意思,守护好人族又有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不敢违背老祭酒的话,才用力的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接近镐京的时候,老祭酒曾塞给自己一小截枯木,让自己谁也不要告诉。
那一小截枯木在回到家的时候,就被自己用绳子绑了,挂在脖子底。几十年了,都没有摘下过。
回家的第三天,就是自己满七岁的当天。
玉簪、玉佩、玉镯、玉戒、玉刀、玉镜等各种玉制的物品零零碎碎挂了满身。
乳母和姨娘流着眼泪,将自己的脸摸了一遍又一遍。
然后自己也穿上盛装,伴着自己,去自己从出生起再没进过的镐京之外的大山。
身着兽皮,手持木杖的人站满了山中道路两旁,一直延伸到山顶的密殿。
无数的石刻、各色的雕像,诉说着从盘古开天到禹王治水种种景象。
最高处的密殿中,一个大的石台被安放在正中央,其余几座稍小的石台,依次安放,摆出了与空中北斗七星相似的模样。
镐京内各大家族的家主、大周朝各色的高官、姬家的各个宗族。依着辈分和地位的高低,由近到远列在大殿八方。
老祭酒笑着,说了一堆那时自己听不懂的话。双手抱着自己,粗糙的手掌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大祭酒该有的模样。
老祭酒用脸摩挲着自己的脸,用额顶着自己的额。然后笑了笑,把自己放在中间最大的石台上。
姨娘、乳母等几个府中最亲密的女子以及老祭酒,宽衣解带赤身露体的暴露在众人面前,躺倒在各个略小些的石床。
没有人嬉笑,没有人投以异样的眼光,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石雕一般的严肃。只有少数几位的眼中才透露出别人没有的悲凉。
一声令下,殿外三千匹白马被同时斩下了头颅,天上北斗七星发出浓郁的紫光。
一个时辰过后。
一切,归于寂然。
世间在没有姨娘、乳母、老祭酒。只有那个忽然明白许多深沉许多的七岁孩童。
那一腔怒火,又可以向谁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