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琴瑟之声仍旧感心悦耳,楚潇随之轻缓吐息两下,倏地不惧反笑,似喜又似嗔地瞥了眼身旁的男子。
见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玄衣革带,宽肩窄腰,面容轮廓锋锐俊朗,楚潇一双秋眸更是含情生波,艳意涟涟。
她竖起根青葱手指轻推对方持着匕首的手,嗓音甜如浸蜜:“爷长得这么俊,怎么玩得这么花呢?”
男子的匕首纹丝不动,一双漆如墨石的深邃眼眸冷冷注视着她。
楚潇恍若不觉,似乎真当那是一把假匕首了,纤细手指轻轻攀上了他的腕,娇声朝他笑道:“奴家听老鸨说这边要人,这才过来的。”
宋弦腕间被猫挠了一般微微作痒,剑眉不由地蹙起:“老鸨?”
“可不是嘛。”
楚潇素白手指在他腕间拂柳般柔柔勾划两下,分外娇怯地稍稍低头:“爷若想玩这个,奴家今夜就陪你。”
宋弦眉头锁得更紧,正想再盘问,然而下一刻楚潇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倾身上前横手朝他喉间狠击而去。
宋弦仰身躲过,手掌反转将匕首扔至另一手上,随后跨步而上,薄如蝉翼的利刃带着雷霆之势招招直取楚潇命门,微暗的屋内刃光杀气凌厉。
楚潇机敏灵巧地避闪,身法看似杂乱无章,手上招式却歹毒狠辣,但凡出手就是凶厉地袭向对方双眼、喉头、肋下、胯间。
宋弦心中微惊,面前女子瞧着弱不禁风,可身手竟如此野蛮,倒有几分地下武场的阴险狡诈之感。
又一次抬臂拦下楚潇扣喉的手后,宋弦深眸微微眯起:“市井无赖的下三滥招式,难登大雅之堂。”
楚潇却笑了,眼中光芒颇有些意味深长:“京城武学的匕首身法,在凉州难得一见呢。”
宋弦声音骤冷:“你知道京城武学?”
楚潇不答,改手回撤作势要冒险夺他匕首。
宋弦手中匕首翻舞,正欲给她添一个窟窿,楚潇却在眨眼间收手借势旋身后撤一步,随后纱袖抛甩,冲他面门快速撒出一把异香药粉。
一时间眼前白烟缭绕,奇香扑鼻,宋弦侧身躲闪,死死屏住呼吸,在朦胧视线中依稀看到楚潇朝窗户狂奔而去。
想跑?
宋弦紧追而上,从袖间震出一枚精铁梅花镖,朝那道艳丽身影迅猛掷去。
楚潇顿觉左臂刺痛,仍是咬着牙奋力跃上窗框,迅速从窗洞中翻滚而出。
宋弦追到窗边凭框一望,只见恰好几队骆驼晃着铃铛悠哉过路。
高大驼背两侧各色布匹映花了眼,挑夫大箱小箱紧跟其后,吆喝让路声不断。
街上人流密杂,那舞姬的身影早已无处追寻。
宋弦眸色沉沉,看了眼身旁的几个琴盒,最终还是退步阖上了窗。
然才一转身,他就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往腰间一看,只见革带上空荡荡的一片,原本悬着的金玉环佩早已不知所踪。
宋弦无名火顿起,咬牙切齿地回望那扇金兰花纱窗:“好一个凉州……”
此时花楼之外,艳阳高照,六街三市的风浪炎燥又粗砺,青石板的路面都被晒得滚烫,行人徒增几分烦躁之心。
楚潇紧捂着左臂,闪进阴暗狭窄的小巷中,待两侧房屋遮挡住大部分热意,她才抚平了心跳,稍稍缓过神来。
她摊开左手,只见掌心中静静躺着一枚镂金雕玉的温白玉佩,色泽莹润,触之冰凉清爽。
楚潇将这枚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未见什么身份标识,只知精工巧思,价值不菲。
她冷笑一声,将玉佩塞入怀中,抄着小道摸回了客栈后门,才推开门,血淋淋的胳膊便将后厨几人吓了一跳:“姑娘你这是……”
楚潇一把扯下面纱:“白无霜呢?”
“掌柜?”
后厨几人反应过来,急忙去翻止血的药剂,又往前厅喊道:“白先生,掌柜找你。”
“何事……”帐房先生撩起了隔门的串珠帘幕,登时诧异地睁大了眼,“你这是怎么回事?”
楚潇没心思多解释,直入话题:“郡守与梁副将谋划叛国,近几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