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面色平静地陪饮,旁侧的李南山却有些心绪不宁,眼神不住地往周侧人群瞟去。
这里的村民看着十分古怪……
楚潇握着茶碗,轻声提醒道:“是先天的疾病,不要冒犯。”
岐山谷地偏远蔽塞,谷地村民只在族中通婚,代代腿骨弯短,即使成年,身量亦不足四尺,看起来与谷外人士大有不同。
往年他们偶尔出谷交换些生活用物,围观指点的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好,后来又遭受了一场灭顶之灾,他们就干脆蜗居在这片恶林之中,再不肯轻易外出了。
身为外人,贸然闯入已是失礼,若还盯着人家看,那便是冒犯了。
李南山连忙低头,收回了目光。
一直默不作声的宋弦却开了口:“他们似乎受过不少伤?”
楚潇一顿,放下茶碗看向田垄的另一头。
桉苓正带着桉知往这边赶来,身后还跟着不少族人。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楚看见他们许多人面上、身上瘢痕错杂,疮疤陈旧,像一条条褐色的蛇盘踞在身,很是骇人。
更别提还有些拄拐空袖盲眼的伤障了。
一行人歪歪扭扭,走走停停,往稻草亭靠近。
楚潇心有不忍,起身相迎。
那边村民看清稻草亭里的楚潇,人声即时热闹了起来:“还真的是楚姑娘!”
“好久不见啊,楚姑娘!”
“还认不认得我?我是七伯呀……”
村民们欢天喜地围上前来,明明自己肢体不便,却将楚潇按回石凳坐下,拉着她七嘴八舌地寒喧。
有几位心肠软的妇人很快红了眼:“一别近十年,你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去去去,好好的哭什么。”
桉苓喜笑盈腮,挤开众人,一把拉起楚潇的手:“今夜在我家留宿如何?我们好好聊聊家常。”
说着往旁一瞟,直接略过了李南山,对着宋弦上下左右一番打量,不住地向楚潇挤眉弄眼。
宋弦察觉到她的视线,莫名回想起当年楚家哥哥们看他的眼神,也是这样,充满了检视的意味。
他下意识挺直了背。
楚潇:……
她按住桉苓,温声解释道:“我终究是外人,不好在此打扰太久。”
桉苓心直口快:“你算什么外人,若没有你,我们早就……”
“咳。”
楚潇轻咳一声,翻过了话篇:“苓姐姐,我今日是来接白无霜的,你见到他了吗?”
“白无霜?”
桉苓还未接话,旁边的桉知就嗤了声:“天兰草还未种成,他可不能走。”
楚潇沉住气,耐心道:“桉知,我们有要紧的事需要他帮忙,等此事一了,我立即带他回来种天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