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苗已经死了一批,剩下的也无精打采,丝毫看不出新生叶子的嫩绿,加上和齐和生分开,程梦香整个人沮丧到不行。
她倒是认罚,不管齐和生提没提过老师的警告,错了就是错了,再说依照她现在复杂混乱的心绪,就算今天信誓旦旦免去惩罚,依旧和齐和生同桌,难保不会再犯错。
如今最要紧的是那片地,如果再找不到方法挽救就真的没什么机会了。她手里没有多少钱,齐和生和她都要交书本费,还要买学习用品,就算加一起仅仅几十块,对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要知道在工厂上班的她姑父一个月才开一百多!
坐吃山空真的不是办法,她都不敢想未来,两家人肯定是不会出钱让他们读高中的,所以半年后他们还有一次大的花费。
而且零零碎碎还有不少需要花钱的地方,不说生活用品,光说衣服方面,她和齐和生都在长个子,齐和生还好,过年还能得到姥姥做的新衣服,她可是什么都没有。
光是这半年她就长高了不少,现在估计已经有一米七,以前的衣服裤子隐隐约约都见小,可是她哪儿有钱?
钱!钱!钱!这真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她是这么急需它,但是它又距离她这么远,看上去是那么的渴望而不可得。
程梦香整个人看上去萎靡极了。
她的新同桌丁诗蝶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小美女,大眼睛,鹅蛋脸,嘴唇小小的,一笑起来左边脸蛋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她是班花,运动全能,学习成绩也不错,在班里的人缘倒是意外的不好。
看着程梦香的状态,丁诗蝶瞟了一眼在讲台前滔滔不绝的老师,低下头问道:“你没事吗?”
程梦香迟钝的转了转眼珠,慢吞吞的把头转向她的方向,顿了几秒之后摇了摇头。
丁诗蝶没有放下心,她抿了抿嘴唇,左边的酒窝又显现了出来,这样的表情让她看起来美丽又真诚。她看着程梦香通红的脸蛋,手伸向她的额头想要试试温度:“我总觉得你看起来不太对劲,你是不是生病了?”
程梦香乖乖的让她抚摸额头,一动也不动,像个乖乖的小仓鼠一般双眼无神,莫名鼓了鼓腮帮子。
丁诗蝶对比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喃喃自语:“好像是比我的热一点。”
疑惑的眨了眨自己美丽的大眼睛,她凑上前,长长的睫毛简直要戳到程梦香的脸上,程梦香躲了一下,对方又凑上前,忧心忡忡的对她说:“你好像是发烧了,脸真的好红,这几天你的精神也不太好,你真的没关系吗?”
程梦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她每天睡不好觉,这个状态是理所当然的,像齐和生一样神采奕奕才不正常。只要辣椒的事情一天不解决,她就一天没办法恢复。
本来四个人就是新手,从小到大都是没下过地的主儿,家庭条件最困难的何东都只是在秋收冬的时候帮爸妈掰掰玉米,剩下的事情哪里用得到他们操心。
信心满满的四个人在最一开始就碰了壁,顿时灰心了不少,何况还有脑袋缺跟弦的田伟昌,刚出了嫩苗就放开水管子浇了次水,直接导致地表温度下降,当天就冻死了不少。
其实也不怪田伟昌,是他们四个人没常识,再说田伟昌浇水的时候他们可就站在旁边看着,谁也没觉得不对去阻止,所以谁都有一部分责任。
等到想要补救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尽管齐和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些地膜把作物盖住,还撒了一些肥料,但是之前的损失已经无法避免了,有些孱弱的植株也有了枯黄的迹象。
程梦香想想就头痛。由于精神状态实在是太差,身体的温度也开始一点一点高上来,她早退了一些时间,跟班主任打了一声招呼,对方就很理解的放她走了。
程梦香手脚无力,简直不知道怎么走到家的,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整个身子都软下来,直接扑到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到床上。
这时候也不去想地上脏不脏,弄到床上怎么办的问题了,她烧的整个人都糊涂了,嗓子简直要冒烟,浑身的燥热让她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哭了一会儿,她身子在床上躺平,双手放在腹部,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呼出一口气,这么来回几次之后慢慢的闭上眼睛。几乎是奇迹的,在她闭眼的瞬间她就睡着了。
程梦香好似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梦境。她先是在茫茫的白雾中挣扎了一段时间,然后白雾渐渐散去,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草原上。
草原一望无际,触目所及到处都是一种不知名的野菜状植物,长势喜人,所有的植株都是绿油油的,看起来健康又茂盛,简直像是塑料做的人造仿真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