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瑶得讯赶来见着这副情景,只觉心酸,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道:“父亲,请父亲为我们做主。”
蒋宏生放开顾氏,亲手扶起女儿,道:“我儿细细说来。”
“父亲走后,我与母亲如往日一样过活,母亲嘱咐下人整理衣物,准备过几日搬回府里。这两年,我与母亲,弟弟住在一处,东西越发的多,收拾起来,很是杂乱。母亲说,弟弟太小,容易磕着碰着,不如我们换个院子住几天,这里留给下人收拾,省得没个下脚的地方。哪里料到,居然有人半夜纵火行凶,幸得母亲歪打正着,这才躲过大难。”
蒋宏生咬牙道:“可抓住纵火之人?”
蒋欣瑶道:“父亲,外间有福管家手下的人,父亲一问便知。”
蒋宏生走到外间,见地上跪着一中年男子,那男子见来人,忙道:“二老爷,小的程七,原是蒋老太爷手底下的人。福管家前几日新年访友,担心太太,小姐,小少爷一屋子妇孺,手无寸铁,便找了我们几个巡夜。昨夜子时,有人潜进老宅,纵火行凶,别的地方都没事,单单怡园三间正房着了火。小的们见怡园起火,赶来救火,其中有个兄弟正巧遇着那两个隐在暗中,准备逃跑的贼人,当场擒住,捆严实了关在柴房里,小的立即审问,这是那两人的口供,请二老爷过目。”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纸递给蒋宏生。
蒋宏生粗粗几眼,心下大怒,高声道:“贼人何在?你前边带路。”说罢,跟着程七便出了门。
顾氏把睡得正香的昊哥儿递给乳娘,母女俩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坐着等蒋宏生来。
不多时,蒋宏生赤青着脸回了房,欲言又止。欣瑶朝父亲行了礼,默默地退出去。
那一晚,顾氏房里的灯亮到天明,夫妻俩人在房里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次日清晨,蒋宏生回了蒋府,并带走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两个放火贼。
……
蒋宏生走的当日,蒋福风尘仆仆回来,见怡园一片狼藉,来不及洗漱便扑到小姐跟前。
蒋福听完李妈妈的叙述,心有戚戚,忍不住埋怨起程六那帮子人。
欣瑶忙打岔道:“福伯,京城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福管家这才止了口,从袖子中取出地契,房契递给欣瑶:“小姐,这是城东一座五进宅子的房契,真是赶巧了,那户人家过完年便迁回北边,正着急出手呢。这是五百亩地契,距德胜门二十里路的上庄,我去看过了,背山靠水,是个好地方,地里的庄稼收成也好,百来户佃农,日子还过得去,就是房舍破旧了些。两处一共花了近五万两银子。”
蒋欣瑶笑道:“福伯这趟辛苦了,好好歇两天。”
蒋福却道:“小姐,歇不得,扬州一堆的事情,一路惦记着,放不下。”
欣瑶笑道:“福伯,这趟回扬州,你物色个能接你手的人,带在身边培养些时日,就把铺子给他打理。”
蒋福急道:“小姐,当初不是说好让我做大掌柜的吗?你可不能出耳反尔。”
欣瑶笑道:“福伯,扬州那么丁点大的地方,做大掌柜有什么意思,要做,自然做到京城去。”
蒋福一听,忙道:“小姐,你是说……”
“佛曰‘不可说’,你照着我的话去做,错不了,等全爷回来了,咱们三人一起商量。”
蒋福大喜。
欣瑶又道:“怡园烧成这样,福伯,你着人重新修僐,务必照着原来的样子,省得祖父看着心疼。这钱,蒋府会出。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让父亲看看也好,程六几个已是尽心尽力了,你不可再多说,你代我谢谢他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蒋福道:“小姐放心,我省得。倒是小姐,那周秀月下手阴狠,果真与那老太太是一个府里出来的人,小姐可得要小心啊!”
“福伯不必担心,周姨娘没几天好日子可过了。再几日,我就回苏州府,这老宅子你派人看管起来,好生打理。有事,直接上蒋府找莺归。你的那些个徒弟,也该得用起来,多跑跑,多使唤使唤,也能挑大梁不是?”
欣瑶又交待了扬州店的一些要事,蒋福一一记下。
……
三日后,蒋宏生父子接顾氏母子三人回府。
蒋福恭着身送二老爷上了马车,待车子走远,摸了摸袖子里二老爷刚给的银票,冷笑一声,便招呼下人把大门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