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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我想我应该回房，设法睡一两个小时。&rdo;我说着但没有行动。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手指因为刚才握着酒杯而冰冷。&ldo;天亮时怀特会接我离开这里。&rdo;

我想握住他的手，我想抚摸他的脸。

&ldo;很遗憾必须离开你。&rdo;

&ldo;我只需要一辆车。&rdo;我说着，心跳加速。

&ldo;不知道哪里可以租车。机场?&rdo;

&ldo;我想这就是你能当上联邦调查局探员的原因。你可以作出这样的推断。&rdo;

他的手指往下滑，大拇指抚摸着我的手。我早知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要求我担任他在匡提科的法医顾问时，我就很清楚这种危险性。我原本可以拒绝。

&ldo;痛吗?&rdo;我问他。

&ldo;早上也许会，因为我会宿醉。&rdo;

&ldo;已经是早上了。&rdo;

他抚摸我的头发时，我顺势仰头，闭上眼睛。我感觉到他的脸凑近了，他的手指抚触着我的颈部，随后是他的嘴唇。他像是渴望了许久般爱抚我，令我天旋地转。我们的吻像是偷来的火种。我知道我已陷入无以名之的罪愆之中，但我不在乎。

我们宽衣解带。我们小心避开他的伤口，直至天际泛着曙光。事后，我坐上阳台望着满山晨曦，树叶抹上新彩。我想象着他的直升机升空，像舞者般在空中回旋。

在市中心，埃克森车站对面有一家黑山雪弗兰租车公司，贝尔德警察在清晨七点四十五分送我和马里诺来到这里。

显然当地警方曾散布消息，表示联邦政府人员已经到达，正在轻松旅游汽车旅馆&ldo;明察暗访&rdo;。虽然没有夹道欢迎的热烈场面，但当我们开着一辆崭新的雪弗兰开普瑞斯前行时，沿途商家门口都有人驻足观望，这让我觉得自己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ldo;我听到有人叫你&lso;名探昆西&rso;。&rdo;马里诺打开一包由快餐店买来的饼干时说。

&ldo;我听过更难听的。你知道你现在吃的那些东西含有多少盐分和脂肪?&rdo;

&ldo;知道，我吃的这些有三分之一是盐和脂肪。但我有三份饼干，我打算吃个一干二净。如果你的短时记忆力够好，别忘了我昨天没吃晚餐。&rdo;

&ldo;口气别那么冲。&rdo;

&ldo;我没吃饭有没睡好，口气自然会冲。&rdo;

我没有说出我睡得比他还少，我猜他已经知道了。今天早餐他不肯正眼看我，我也察觉到他的烦躁之下所藏的沮丧。

&ldo;我根本没办法入睡，&rdo;他继续说，&ldo;那地方的隔音设备真差。&rdo;

我将帽檐拉低，仿佛这么做可以减轻我的不安，然后打开收音机，不停换台，直到听到邦妮•瑞特的音乐。马里诺租的车子正在加装警用无线电和扫描仪，晚上才能交车。我要先送他到德内莎•斯坦纳的住处，过后再让别人去接他。我开车，他边吃东西边指路。

&ldo;开慢一点。&rdo;他看着地图，&ldo;左边这一条应该是月桂街。好，下一个路口右转。&rdo;

车子再度转弯后，前方出现一个湖波，足球场大小，呈青苔色。附近的野餐区和网球场空无一人，维护得很整洁的俱乐部似乎也少有人使用。湖边有一排树，随着秋季临转为褐色。我想象着一个小女孩拎着一把吉他，在浓密的树影中步行回家。我想象着一个老人这这样的早晨前来垂钓，在树丛中发现尸体后大吃一惊。

&ldo;我稍后会来这里走走。&rdo;我说。

&ldo;在这儿转，&rdo;马里诺说，&ldo;她的房子在下一个转角。&rdo;

&ldo;埃米莉埋在什么地方?&rdo;

&ldo;大约往那个方向两英里处，&rdo;他指向东边，&ldo;在教堂的公墓里。&rdo;

&ldo;就是她参加聚会的教堂?&rdo;

&ldo;第三长老会教堂。如果你将这个湖比喻为华盛顿大道，一头是教堂，另一头则是斯坦纳家，相隔约两英里。&rdo;

那就是昨天早晨我在匡提科看到的照片中有牧场风格的房子。正如实地参观许多大型建筑后常有的感觉，它看起来比照片中小。房子位于距街道较远的高地上，枝叶扶疏的杜鹃花、月桂树、酸模树、松树环绕四周。

铺着碎石的人行道与前门阳台不久前清扫过了，只有车道边缘积满了落叶。德内莎•斯坦纳拥有一辆昂贵的英菲尼迪新款绿色房车，这令我颇为惊讶。开车离去时，我看到她裹在黑色长袖里的手臂替马里诺拉开纱门。

阿什维尔纪念医院的停尸间与我见过的大同小异。它位于最底层，是一间铺有瓷砖、包裹着不锈钢的阴森房间，只有一张验尸床，詹雷特医生将它放在洗手池附近。我在九点的钟声敲响不久到达，他正在解剖弗格森的尸体。当血液与空气接触时，我闻到了令人作呕的酒精味。

&ldo;早上好，斯卡佩塔医生，&rdo;詹雷特医生似乎很高兴见到我，&ldo;手术袍和手套在那边的柜子里。&rdo;

我向他道歉，虽然我用不上这些东西，因为这个年轻医生并不需要我的帮忙。我估计这次验尸会一无所获，在仔细看弗格森的脖子后，这一点获得了初步证实。昨天深夜我看到的那些红色压痕已经消失了，在皮下组织和肌肉组织上找不到任何伤势。看着詹雷特医生动手，我很谦虚地想起病理学永远不能取代侦查。事实上，若非了解情况，我们将无从得知弗格森是怎么死的，只知道他不是被枪杀、刺死、打死，也不是因为某种疾病而丧命。